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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6:25 作者: 浮生逾白
梁琊道:「那去棋舍找人玩便是了,何必來這種亂糟糟的地方。」
楚嵐道:「還是不一樣的,賭場大家是真金白銀的在賭,棋舍卻是以和為貴,點到為止,兩者趣味不同。」
梁琊沒想到他會是這個理由,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跟著進去了。
楚嵐的棋技超出梁琊意料,梁琊猜楚嵐是第一次同人對弈,因為楚嵐開局前細細的跟對面核實了下規則,卻連勝三場,棋風狠辣,從他表現出來的溫文樣子相去甚遠。
原本六博這位置人流稀少,因為倍率不高又費腦子,他連勝幾局後周圍人烏泱泱全圍了過來了。
六博基礎賠率是一比一,楚嵐開頭只押了二兩銀子,現下卻翻成了一千二百多兩,因為他卡著將對方所有「倍勝」棋全吃掉了「倍勝」子通常是棋手防守重點,普通人能僥倖得一次便厲害的很了,楚嵐卻幾乎將對方吃了個乾淨,疊加起來倍率高的驚人。
最後一盤結束後,楚嵐將著擱到一旁,道:「今日先到這裡吧。」
對面那人臉色有些不太對,梁琊打了個手勢,周圍都騎衛暗中靠攏過來,那人陰鷙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拱手道:「小公子棋藝高超,在下心服口服。」
楚嵐出來後,將銀子送去了附近積善堂,梁琊道:「你為何都捐了?」
楚嵐道:「我吃穿有餘,要那麼多銀錢做什麼呢。」
梁琊想想倒也是,他又道:「你除了替你父親報仇以外,從來沒有過什麼別的想要的?」
楚嵐淡淡道:「從前有過,現下沒有了。」
話又聊死了,梁琊索性閉了嘴。兩人一路無話的回了家,梁琊陪楚嵐弄完後準備回宮,楚嵐問:「今晚能宿在這裡嗎?」
梁琊耐著性子陪到現在全是因為楚嵐今日生辰,聞言道:「不了,有些政事沒處理完,壓了好幾日大臣們該催了。」
楚嵐沒接話,梁琊逕自出門回去了。
回去路上樑琊有些心不在焉,其實他沒什麼要緊事,就是不想再看楚嵐那種冷淡的表情了。他見不到楚嵐的時總惦記這人,見到了這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又叫他心裡堵得慌。
他道:「去金鏑府上。」
金鏑和柏煒在這場動亂里只受了點皮肉苦,吳宗貴被他在市朝當眾剮了三千刀,誅了九族。
金鏑今日不當值,梁琊到時金鏑匆忙迎出來道:「皇上,您怎麼來了?」
梁琊道:「楚嵐今日生辰。」
金鏑現下是御林軍統領,梁琊平素出宮這事他也知道,聞言道:「楚公子現下是......」
梁琊面上帶著點不痛快:「還是那副樣子,若即若離不冷不熱的。」他說著,心裡的難受卻慢慢泛上來,嘆了口氣:「朕現在反倒看不透他怎麼想的了。」
金鏑見梁琊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想了下開口道:「皇上,恕臣說句逾矩的話。您是九五至尊,金尊玉貴,楚公子再怎麼好,也就是個......」他沒說出口:「臣覺得您著相了。」
梁琊道:「是,是這樣…但是朕就是……」他煩躁道:「你不懂。」
梁琊想自己真是昏頭了,今日合該去找柏煒的,他看著金鏑仍不解的看著自己,自嘲的笑了一聲:「罷了,你回頭給朕挑兩個人送宮裡去。」
金鏑選的人一個叫斂月,一個叫秋妍,秋妍是梁琊慣常喜歡的類型,斂月身上有幾分楚嵐的調調,又知情知意,梁琊心裡多少得了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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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宮
楚嵐原本隔十天左右找他一次,那日過後卻許久沒再叫他。
今年冬天大雍不怎麼太平,先是西北雪災導致產糧銳減,接著琛州地震。
梁琊登基第一年就出了這種事,琛虞一帶漸漸有有心之人散播謠言,說他登基違逆天意,聚眾對抗朝廷。
他要既要從別處往西北調糧,又要安頓好琛州百姓,還要想法子平叛,加上各地年終考核結算,都堆在了一起,不眠不休的忙了一個月。
這天琛州事了,他正想著好好睡一覺,攬著斂月往床上躺時,有人道:「皇上,陳鳴陳大人求見。」
梁琊已經疲憊到極點了:「跟他說朕今日有事。」
這是楚嵐生辰後第一次找他,梁琊抱著斂月躺了一會,強打起精神出宮了。
因為已經跟陳鳴說了有事,楚嵐見到他有點驚訝,但沒多說什麼。梁琊陪完楚嵐後天已經黑了,他出來時打了個冷戰。
他出來的匆忙,沒帶什麼東西,楚嵐道:「皇上若不嫌棄,楚嵐斗篷可與皇上禦寒。」
這人剛在床上還一口一個景明的叫著,轉眼就皇上了,梁琊心裡慪火,想自己這麼疲於奔命就圖個破爛斗篷麼,嘴上硬邦邦道:「不用了,朕回宮就暖和了,天冷阿嵐記得添件衣裳。」
楚嵐沒再堅持,梁琊坐車回宮。
他自以為年輕,受下冷沒什麼,卻不想自己已經連軸轉了一個月,次日就發了高熱。
梁琊醒的時候,宮裡已經忙的人仰馬翻,斂月守著他不斷換帕子降溫,曾闊帶了一幫太醫在旁邊斟酌用藥,太監宮女們跑進跑出,秋妍在一旁直抹眼淚,好似他得了什麼絕症。
他本就燒的難受,現下更是腦子嗡嗡直響,心煩道:「都滾出去,叫朕清淨會。」
不過片刻宮裡就安靜了下來,偌大的浴棠殿裡就余了他一個,微暖的陽光照過透薄的窗紙,折射出泛黃的亮意。梁琊恨恨地想:「燒,他媽燒死算了,省的整天看那張冷冰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