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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6:25 作者: 浮生逾白
    楚嵐從來不留他過夜,暗裡又數不清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半夜回宮太危險了,兩人便改到了下午做事。

    這天下午他把楚嵐按在自己腿上,手在楚嵐身上用力揉掐著,楚嵐吃痛的低哼了兩聲,眼中很快浮起一層水霧。

    他正準備把楚嵐抱到裡間床上的時候,突然外面有人喊道:「慎之,你上次同我談起的那本書,我只尋到一本拓本。」

    梁琊每次來都儘量降低對楚嵐生活的影響,他知道楚嵐比較在意這個,所以沒帶過什麼明面上的侍衛,只讓都騎衛暗裡跟著。

    因此裴重光暢通無阻的推開大門走進院裡的時候,楚嵐一把將梁琊推開了,有些倉促的整了整衣服。

    裴重光和楚嵐說是做朋友,實際上也帶著點別的心思,只是他這心思坦坦蕩蕩,做事也光明磊落,楚嵐並不反感他。

    裴重光進到房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楚嵐髮鬢微松,面上帶著一點薄紅的坐在桌前,旁邊坐著一著明黃錦緞墨繡衣衫的男子時,兩人對了一眼,眼裡都透出隱約敵意。

    楚嵐從前從來不會讓別人進他房門,更不用說這人剛才不知道做了什麼把楚嵐氣成這樣——裴重光沒往那方面去想,楚嵐實在很難叫人想到他會青天白日的跟人在房間裡做那種事。

    楚嵐見他進來招呼道:「子仲來了。」

    梁琊心下有氣,在桌子下的手小動作不斷,楚嵐暗惱的看了他一眼,把他拂開了。

    裴重光將書往桌上一擱,拉出凳子來坐下,毫不見外的倒茶喝了口:「慎之,你上次提的那本書我沒尋著原版,想來是慎之從前呆的地方卷藏浩繁,我自愧弗如,不過我尋到一本拓本,若慎之不介意便收下罷。」

    楚嵐笑了笑:「我不過隨口一提,子仲不必放在心上。」

    裴重光道:「你我乃是知己,何必如此見外,下次還有什麼需要直接開口便是了。」

    梁琊本來剛剛被打斷就憋了一身火,對方不等楚嵐應聲就進了屋裡,可見跟楚嵐私交甚篤,現下看著裴重光手裡那茶,那是楚嵐剛煮給他他沒喝完的,被這人自顧自倒了個底淨。

    楚嵐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言不發,跟這人在一起時有說有笑不說,還親昵的喚他小字。梁琊心裡冷笑一聲,知己?他倒不知道楚嵐什麼時候能跟人做知己了,他臉色沉的不比他父皇崩殂的時候好看多少。

    裴重光也注意到了,眼裡帶點挑釁的對他笑道:「慎之,這位是?」

    楚嵐道:「從前的一個朋友。」

    「哦。」裴重光好似有些失落:「我竟不知慎之還有其他朋友,原以為慎之的摯友只有我一個呢。」

    梁琊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裴重光仍舊笑吟吟道:「那確實,不過不影響我和慎之一見如故,相逢恨晚。」

    最後八個字落地的那瞬間,梁琊的眼神陰鷙到了極點,面上卻微微露出一個笑,開口道:「閣下如此伶牙俐齒,不知是哪家公子?」

    裴重光正要開口,突然被楚嵐打斷:「子仲,你先回去罷。」

    梁琊道:「別呀,好容易大家今日有緣聚在一起,這才聊了幾句怎麼就要走?」

    裴重光跟著道:「是啊慎之,你我幾日未見,怎麼方一見面便如此著急催我回去。」

    楚嵐卻起身拉著裴重光就往門口走,裴重光不情不願,卻還是跟著他出去了。

    到了門口楚嵐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裴重光表情才好看了一些,楚嵐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他便跟楚嵐告別上了車。

    楚嵐回來後,梁琊陰沉著臉問:「你這麼護著他,怎麼不叫他陪你上床?」

    楚嵐沒說話,梁琊挑了挑眉,譏諷道:「還知己,他知道你床上喜歡怎麼□□嗎?知道你私底下是這個德行嗎?」

    他醋罈子翻了的時候一般人真受不了,楚嵐皺了皺眉:「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梁琊冷笑:「一見如故,相逢恨晚的普通朋友?」

    楚嵐道:「他這人說話就是這樣子,皇上又不是看不出來。」

    梁琊道:「是嗎?朕也不信你看不出來他對你是什麼想法。」

    楚嵐語氣不冷不熱:「這世間可多的是楚嵐看不透的事。」

    梁琊噎了一下,心裡越發惱火的厲害。

    他自小貴為嫡子,又是太后親自撫養,便是那個草包九弟出生以後,也沒人敢委屈過他半分。現下窩在這麼破爛的地方給人招來呼去當消遣不說,還吃這種氣,他強壓下火氣道:「跟朕回宮去。」

    楚嵐道:「我不回去。」

    梁琊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突然伸手捏著他下巴把他拖到懷裡,看著他眼睛問:「楚嵐,你現在把朕當什麼呢?當個外面樓里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

    楚嵐吃痛的望著他,沒有回他話,他下巴被梁琊捏的泛紅了一片,他試著去掰開梁琊的手,卻沒掰動。

    他便放棄了,輕輕嘆了口氣,順勢往梁琊懷裡靠了靠。這舉動叫梁琊火氣消了點,他把手收了回去。

    楚嵐問:「梁琊,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梁琊道:「我想跟你在一起,像從前一樣。」

    楚嵐問:「梁琊,你覺得我從前喜歡你嗎?」

    梁琊道:「不然呢?」

    楚嵐卻並沒有回答他問題:「我年少時被賣進了名江樓,雖同跟著你以後的日子比不了,那幾年也算是鈿頭銀篦擊節碎的日子。有人為我一擲千金,有人對我體貼備至,有人不遠千里只為見我一面,可我從來不覺得有人在意我。那些人對我好,只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楚嵐慢慢道:「我要去揣度他們每個人心思,想他們為我做這件事的時候希望我是什麼反應,要博到什麼樣的面子,或者需要我幫他促成什麼事情,我只是...他們顧影自憐的鏡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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