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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6:25 作者: 浮生逾白
程雪輕微微垂首:「還要多謝王爺和陸大人賞識點撥。」
梁琊道:「程大人看多了風月紅塵,玲瓏剔透是好事,只是需得分清什麼該懂什麼不該懂,免得因著與你無關的事丟了前途。」
程雪輕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手指慢慢蜷縮起來:「雪輕謹記王爺教誨。」
梁琊道:「起來吧。」
不一會其它幾人陸續到了,陸機問:「阿錦,你很熱麼?」
程雪輕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他想梁琊二十出頭時權勢已是盛極,確實自有其能耐,這人的洞察力叫他毛骨悚然。
金鏑挑人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給梁琊選的兩個人陪的他十分盡興。他有時覺得金鏑若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恐現在齊煜也得忌憚他三分。
結束後梁琊去樓上沐浴,又換了身衣服才回府。陸機感嘆道:「能把王爺逼的這麼難做,這楚嵐也是個人物。」
程雪輕輕聲道:「可縱使再上心,王爺也不過當他是個可心的貓兒倌兒,不是麼?」
陸機嘆了口氣:「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哪個不是心若磐石,其實王爺這樣的已經算難得了。」
他看了看程雪輕神色,又道:「別怕,我對你定然不是如此。」
程雪輕偎在他懷裡:「我知士衡對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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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撒完了……
如果這算糖的話。
第13章 如晦
轉眼間兩年過去。
楚嵐幼時讀詞,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只覺光陰厚重,寸寸不可輕,卻未曾想到,這世間感情亦是如此。
春光美夢原只不過片刻,便已是雨打芭蕉,梧桐秋聲,聲聲滿寂寥。
這夜大雨,天色如晦,陰沉沉壓到人眼前來,漆黑天幕被電光劃破,猙獰暴露出巨大的裂痕。
梁琊快天明才回來,凌亂的額發滴著水珠,臉色十分難看。
楚嵐打發丫鬟小廝們去準備熱水和乾衣服,又拿了帕子給他擦拭:「發生什麼事了?」
梁琊道:「馮世德卒了。」
多年後楚嵐回想起那個夜,他隔著晦暗的燭看著梁琊,那人實質的悲慟,有如幽深冰冷的海,連帶將他也裹挾了在內,正是這樣的哀傷,叫那時的他以為眼前人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
馮世德的死並不僅僅意味著大雍二百餘載最輝煌的帝師隕落,更打破了過往五年來梁琊同皇帝之間微妙的平衡。在後人的記載中,長達六十年的景平之治中唯一一場動亂,自那天緩緩拉開了帷幕。
馮世德卒後,皇上以國喪待之,舉國罷朝三日,並指了梁琊護送其棺槨回鄉,葉落歸根。
梁琊自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離京,直接道:「皇上,前些日子溧陽水患還沒處理,今年科舉也需要人坐鎮,臣不放心,皇上另派他人吧。」
突然有人開口道:「皇上重情,唯有王爺如此尊貴的身份才能彰顯皇上心意,王爺替皇上盡一份心力又何妨?」
是齊煜。
他笑著看向梁琊:「溧陽水患,臣舉薦一人,工部馮群對治水之道頗有研究,可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
「至於科舉,朝中還有諸位大人,王爺回來也趕得上。」
梁琊心下詫異,齊煜回京幾年,在朝上從不發表意見,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站在第一排,或者說齊家一直都像個透明人一樣站在朝上。
他看了齊煜一眼,齊煜含笑回望著他。
他有些拿捏不准齊煜什麼意思,但眼下這種時候不能直接跟齊煜翻了臉,馮世德老家來回不過十日,梁琊退了一步:「齊將軍言之有理,那便依將軍的來。」
出宮後他對懷安道:「把金鏑和呂明敬叫過來,你帶都騎衛去冀州調兵,快去快回。」
呂明敬是京師營總都督,從前是他一手提上來的,金鏑推拒後他讓呂明敬坐了都督這個位置。
京畿駐軍共三類,御林軍、齊煜的龍虎營和呂明敬的京師四營,御林軍是皇室親軍,主要負責警衛宮內,人數不多,因此京中駐軍算是呂明敬四齊煜六的格局。
他對二人叮囑了一番,下午便出了京。
梁琊路上沒收到懷安任何消息,相反他回京後,得知金鏑和柏煒因為押妓入獄了。
這簡直就是笑話,大雍律例確實規定官員不可押妓,但從前有誰敢管金鏑等人,梁琊想,恐怕是齊煜破了國公府二百多年的規矩,站到了小皇帝那邊。
都騎衛是他私人暗衛,在京中亦是頂尖,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十天什麼消息也沒回來,懷安大概率是出事了。梁琊又放了五批人,分別去了臨靠京畿的其餘四州。
齊煜突然表態出乎了梁琊的意料,懷安掌都騎衛多年也第一次出這種狀況,梁琊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這一次,他輕敵了。
他仍每日上朝,小皇帝聚了一批大臣漸漸開始跟他叫板,雖然沒真的影響到什麼,但朝中做事確實沒之前那麼爽利了,他被卡的煩不勝煩,下午又去了趟摘月軒。
結束時那倌兒被他弄得奄奄一息,梁琊扔了袋銀在床上回府了。
晚上他和楚嵐在床上的時候,楚嵐跨坐到他身上,伸舌去舔他嘴唇和脖子,雙手摩挲著他緊實的胸膛:「景明……」
他笑著去抓楚嵐的手:「別鬧。」
「景明最近一直如此。」楚嵐凝視著他眼睛:「是不是又去那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