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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6:25 作者: 浮生逾白
今日梁琊一直在前廳會客,他便自己在歸林居呆著,中午時分他裹了件厚披風,去院裡透氣。
歸林居里栽了些桃樹,現下光禿禿的,上面積著前幾日的雪,他正站在那裡看那雪,身後有人道:「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桃枝變瓊枝,公子可風雅。」
他回頭,看到身後站著一靛青長衫的年輕男子,寒冬臘月里這人卻身著單衣,他問:「你是誰?」
那人卻並不回答他,只是笑著說:「在下前來拜會攝政王,不成想卻在王府里迷了路,走到現在十分口渴,可否向公子討杯水喝?」
楚嵐自然是不信的,別說王府門口有人接引,便是沒有,也斷斷沒人會從前院迷路到內院,但這人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他便只當不知道。
今日前廳繁忙,他把下人們都支去給前廳幫忙了,他自己進屋倒了杯水出來給那人道:「閣下慢飲。」
那人接過一飲而盡,便告辭了。
楚嵐猶豫要不要跟梁琊說這事,他原只想借梁琊報當年父親的仇,並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其他紛爭中。但這些日子裡梁琊對他上心,他雖嘴上不說,卻並不是感受不到。
他最終還是想,等過些日子看看有沒有狀況,再做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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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聚會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便開春了。朝中依然風平浪靜,梁琊還是早上進宮處理政務,晚上回府。
楚嵐曾問過梁琊為什麼不直接在宮中住下,梁琊哈哈大笑道:「你是想叫我氣死馮太傅嗎?」他伸手在楚嵐臉上刮擦了兩下:「再說,家裡還有個小美人等著我呢。」
楚嵐前幾年家中變故後便一直夜不成寐,之前在名江樓全靠阿堯延請名醫開的助眠方子撐著。曾闊看過後說這藥傷身,最好少用,梁琊知道後得空便回來陪他一起睡。
許是有人在身側心安的緣故,他睡眠一日日的好了起來。
這天休沐,梁琊一早又同一幫重臣們玩去了。
他有了楚嵐後也經常光顧秦樓楚館之流,只是不往家裡帶人,這點楚嵐是知道的。
中午時分,梁琊貼身小廝懷安回來接楚嵐:「王爺說京城新開了家薈萃樓,今兒個大理寺卿做東,問您有沒有興趣過去嘗個鮮?」
楚嵐道:「好。」
吃飯的地方在頂樓雅間,旁邊著了兩個琴師奏樂,梁琊坐在首座,見他進門給他介紹道:「這位是大理寺卿陸士衡,這位是右相柏煒,這位是御林軍副統領車騎將軍金鏑,陸大人旁邊這位麼,」他帶著點揶揄的笑了一聲:「算是陸大人的心尖寶貝?」
其它兩人身側坐的都是女子,只有陸士衡身側坐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年輕男人。他這話一出,其它人俱笑了。
陸士衡道:「王爺莫要奚落微臣了,這位想必就是楚公子吧?」
楚嵐行了一禮道:「楚嵐見過各位大人。」
眾人亦對他點頭示意,陸士衡旁邊的年輕男人細細打量了他幾眼,站起來回了他一禮,道:「在下錦意,見過楚公子。」
梁琊笑著道:「阿嵐不必這樣拘束,當在府里就行。」
陸士衡跟著道:「是這樣,楚公子莫拘束,承蒙王爺不嫌棄,就當是朋友之間的小聚了。」
梁琊道:「陸士衡,你這話說出來忒生疏,掉什麼書袋呢,趕緊的自罰一杯。」
周圍人跟著起鬨,陸士衡打著哈哈把酒喝了,楚嵐坐到梁琊邊下。
他注意到陸士衡一直在給身旁的錦意布菜,那錦意禮數周全,對陸士衡態度卻冷淡得很。梁琊道:「士衡,你家這小美人還沒哄好呢?」
柏煒道:「可別說了,我聽說士衡前些日子送小錦的東西全被丟出來了,送了三次丟了三次,次次揚了滿金華街。」
金鏑跟著嘲笑道:「哈哈哈,對,當時春水樓下圍了一遛百姓,看熱鬧的看熱鬧,撿東西的撿東西,把個主路堵的水泄不通,後來京衙不得已叫了官兵過去才解了圍,現下春水樓附近還有人蹲著呢。」
旁邊女子道:「我在怡亦有所耳聞,想來陸大人真情動人心扉,故而名滿京城。」
金鏑無情道:「哈哈哈什麼真情動人,是那日裡下朝的朝臣堵了不少在路上,一股腦派人前去打探情況,一來二去大家就傳開了。」
陸士衡一張臉通紅,笑罵道:「金鏑,你還不如我呢,你為了鶯鶯被你爹綁起來抽的事又忘了?」
梁琊道:「什麼鶯鶯?我怎麼沒聽過?」
陸士衡道:「回稟王爺,金鏑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跟人去燕語樓,遇著一個叫鶯鶯的美人,那美人跟他說對他一見鍾情,此生不渝,他信以為真,回家跟他爹說要把鶯鶯娶回家。
他爹氣的火冒三丈,把他綁起來抽了一頓,斷了他月錢。金鏑躺在床上還不忘人家生辰,賣了一副自己最珍藏的古畫給鶯鶯買生辰禮,我們死勸也勸不住。
後來才知道鶯鶯一見鍾情的人沒有數百也有幾十,跟每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都這麼說,那畫還是我跟柏煒出錢給他贖回來的。」
金鏑道:「小錦,你趕緊管管他,你看他這罵人揭舊帳的樣子,忒沒品。」
那年輕人頗歉意的對金鏑笑了笑,道:「實是對不住小金將軍,可我講的話在士衡心中也不過浮煙罷了,不會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