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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3:56 作者: 茶衣
「?」
「你來我這邊坐。」他說,「離得近點。」
「……」
離得近,看得更方便一些。
楚藝把頭埋得更低,是她的錯,她就不該調戲他。
她還是先吃飯吧。
有時候想想,分不清林寄是假直男還是真的直男,所言所語並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正經認真,非常符合直男的個性,但他的行動又非常地實在,說到做到。
從沒有像周成那樣刻意地撩撥,卻在行動之中處處體現出細節,如果是真直男的話,想必是不會做到這些的。
「那個。」楚藝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談過挺多女朋友啊?」
林寄微微皺眉,「為什麼這麼問。」
「我……猜的。」
如果不是有過戀愛經驗的話,應該不會既直男又細節的吧。
「沒有。」林寄如實,「我很少和女人接觸。」
「……啊。」
驚訝一下,楚藝一開始有點懷疑,但見男人神色平坦,知道他不會說謊的。
晚餐過程十分愉快,楚藝的心情不像之前那樣繃緊。
有一個良好的心態,充足的睡眠,是一個家屬應付第二天手術的必要準備。
大概有著多方位的保證,第二天早,楚藝沒有之前那麼緊張,儘管醫生沒有直接袒露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但她知道他們是頂尖團隊,如果他們都不行的話,那麼就是命中注定了。
手術過程十分地繁長。
從早上八點,到傍晚時分,幾個小時的漫長過程中,楚藝等得漸漸著急,表面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坐在長椅上,周圍還有其他等待的家屬。
家屬們都是陌生人,但因為有著同樣的心情,所以彼此間是有話而聊的,有的人是做的小手術,有的是大手術,但今日份最大的手術無疑就是楚荷了。
有護士路過的時候給楚藝一句安撫:「腦科手術是最大的手術,時間長是很正常的,上次一個做肝移植的,長達十幾個小時呢,最後平安落地。」
聞言,楚藝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一點。
她事先就有了解過這類手術,知道其繁瑣程度,漫長時間是必然的,她能做的只是等待。
只是一個人等待很讓人心累。
姐姐楚荷是她唯一的家人,哪怕再心累,她也不會撥打電話告訴遠處的父母,一想到他們曾經差點把楚荷賣掉,楚藝就能猜到他們知道楚荷的情況後,第一反應肯定不是心疼,而是慶幸,沒準還要罵她活該,如果當初送走的話就沒這麼多事了。
這等待的時間裡,楚藝回憶起和姐姐的點點滴滴,想起以前楚荷沒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後來即使是失去了正常人的腦力,對人和小動物依然是全心全意的,善良友好。
等待的時間太長,忍不住會胡思亂想,一旦想到姐姐萬一會突然離開的話,楚藝感覺心臟快要終止跳動似的。
她在擔驚受怕和自我安慰邊緣徘徊了很久,手裡握著手機,知道不會聯繫家人,但還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林寄……這個時候應該很忙吧。
他本來就是個忙人,這段時間還要抽出空來幫她忙上忙下的,楚藝心裡早就過意不去了,這時候自然不會主動去叨擾他的,默默放下手機,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平靜。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
直到裡面的醫生出來,喊著楚荷家屬的時候,楚藝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醫生穿著深色的手術服,帶著消毒皮手套,拿著一個托盤,告訴她這是手術之後摘除掉的腫瘤。
「手術很順利……」
醫生看起來是比較疲憊的,畢竟耗費那麼長的時間和精力去做手術。
楚藝感覺到自己腦子嗡嗡的,顧不上聽醫生後面又說了些什麼話,呢喃著道謝,而後眼前一黑,人忽地倒在地上。
這一幕在醫院並不少見,不止一次有家屬因為聽到巨大的噩耗而精神崩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從而迫使身體產生自我保護機制而昏倒在地。
像楚藝這種因為過分激動而昏倒的,倒是不太多。
*
醒來不知道是多久了。
楚藝睜開眼睛,只見頭頂上方的慘白燈光,全拉的窗簾緊緊鎖住外面的夜色。
知道自己重還現實之後,她第一句話就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姐姐」,由於嗓子沙啞,出來的只是盲音。
這時一個熟悉的溫淡男聲響起:「喝點水嗎?」
她抬頭看去,男人的面孔正在眼前。
林寄將一杯溫水遞了過來,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慢慢拉扶起來。
楚藝想要拿手接過,他卻沒有鬆開的意思,杯沿已經遞到了她的唇邊,楚藝大腦空白,不由自主,任由他單手餵了半杯水。
有了水的滋潤,嗓子舒服很多,也能正常開口說話了,不意外地,她下意識問:「我姐姐在哪?」
「在病房休養。」林寄說,「目前各項生命體徵都挺好的,手術情況也和醫生所預料中的一樣,沒有突發狀況。」
「那就好,那就好。」
呢喃之後,楚藝的心放了下來。
終於,可以舒心了。
她這段時間因為姐姐的事情,折騰得常常寢食難安,得知平安無事這個消息之後,可以徹底放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