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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在視頻的最後還附上了一段醫院內的原監控視頻。

    許宴青擰了擰眉,繃著下頜線,臉上有些不悅,「不是讓你們先在背後推波助瀾嗎?怎麼把這個放出來了?」

    「呃……」林特助猶豫了會,「這個不是公關部的人發的,是……南小姐那邊做的。」

    許宴青一怔,又看了眼視頻,明白了她的用意。

    小姑娘還真是捨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啊。

    他手心拿著平板又看了一遍,幾不可察的彎了彎薄唇。

    林特助觀察著他的神色,明顯看出了點別的意思,這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吧?

    男人翻臉也不比翻書慢嘛。

    「那這個解釋的視頻還要清理掉嗎?」他上前一步請示。

    許宴青擺擺手,正色道:「不用,差不多可以了。現在這個視頻出來的剛好,輿論已經開始對我們有利,海濱三號地那邊都處理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就緒,林家現在對三號地是勢在必得,這幾天的輿論我們也給他在背後做了推手,現在他們那邊已經放鬆了警惕。」

    「那好,就在今晚凌晨開始收網,順道把原視頻背後的火往林家身上燒。」許宴青冷笑了聲,「林韜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找個人出來抹黑我,怎麼也得讓他感受感受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好,那今晚的酒會您是去參加還是回去……」陪南小姐。

    剩下的幾個字林特助很小心的咽了回去。

    許宴青語氣森冷,「去。怎麼也得看看這位老朋友最後的體面。」

    近年來林特助已經很少看見許宴青這麼不遺餘力的對付誰了,這林家的人還真是精準的踩中了他們許總這條惡狼的大尾巴。

    南歲禾做完這一切之後呆坐在椅子上許久,直到澄清視頻出來後她才鬆了口氣。

    她理了理衣裳裙擺準備起身。

    「小何,32號床南與白的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辦好了,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給他去辦的。」

    「等下交接班的時候……」

    ……

    護士站的對話一字不落傳進了南歲禾的耳里。

    南與白、黑衣服的人,這些字眼讓她抬起的腿硬生生又停了下來。

    「麻煩問一下,你們剛才說的南與白他在哪間病房?」極力掙扎過後,最終她還是沒能說服自己。

    護士略帶疑惑的看著她。

    南歲禾主動解釋:「我認識他,但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在這家醫院,想去看看……」

    「哦這樣,在走廊盡頭那間,前一會辦了出院手續,不知道這會走了沒有。」護士指了個方向。

    「謝謝。」

    盡頭最後一間是一間單人病房,南歲禾立在門前卻突然猶豫起來,她不知道該不該推開,該不該再去見他。

    搭上門把手忽的又泄了氣。

    她沒了那股衝動,拔腿就想走。

    「歲禾?」那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南歲禾欲逃走的雙腿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只好僵硬的轉身,「嗯……」

    「進來……坐坐嗎?」

    此刻再走似乎也不太合適,她進了門,床上的私人物品已經打包好,兩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氛圍有些尷尬的滯住,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話可以說,而有些話題又不適合說。

    南與白先打破了沉默,「你……病情好些了嗎?」

    南歲禾一怔,隨後又明白過來應該是許宴青告訴他的。

    她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比她上次見他的時候更消瘦了,原本深厚的雙眼皮現在已經凹陷下去,膚色倒是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蒼白還是休養過後的白。

    「好多了,你…今天出院嗎?」

    「嗯。」

    又是短暫的沉默。

    「許宴青,他,對你好嗎?」南與白渾濁的眼睛才終於敢看向她,粗糙的雙手不斷摩擦著虎口,有些唯諾,「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說這個話……但是也希望你往後的日子可以幸福。」

    「可我人生中大部分的不幸都是來自於你。」南歲禾喉間艱澀,這一面或許往後就再也不會相見了,她頓了頓,「他對我很好很好。」

    從病房裡出來南歲禾在醫院外坐了會,門口的車流熙攘不絕。

    她已經分不清對他恨與不恨,但可以肯定的是留給她的傷害鬱結難消,願這份遺憾能在歲月長河裡消弭。

    許宴青的用意她明白。

    他是怕南與白走後,突然某一天她心裡那個結又釋懷了,怕她後悔怕她自責。

    所以他瞞著她,在南與白最後的這段日子裡,給了他最好的照顧。

    直到今天南歲禾才發現,許宴青這個人啊,特別喜歡默默無聞。

    居於人聲鼎沸里為她思慮好了大半輩子。

    前半生意氣風發,教她勇敢堅韌、教她睚眥必報,教她明媚張揚成為更好的自己。

    後半生內斂沉穩,信步而來拂去落在她肩上的塵,帶她見最溫柔爛漫的日落,給她最洶湧純粹的愛意。

    南歲禾哭著哭著又想笑。

    「餵?」

    撥過去的電話不知道什麼已經被接通。

    南歲禾吸了吸鼻翼,還帶著點尾音,聲音小貓似的勾人,「許宴青,我好想你啊。」

    她聽見了電話那頭許宴青低沉清朗的笑意,乘一隅長風掠過群山之巔落進了她的耳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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