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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南歲禾把手裡的包扔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徑直上了樓。
「這孩子,火急火燎的。」楊姨看著她的背影嘟囔了句。
書房門是打開的,許宴青坐在桌案前慢條斯理的翻著文件,看大量文字內容時,他的鼻樑上會架一副眼鏡。
他身姿挺拔,手上的襯衣衣袖半捲起來,卷在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好看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
在看見他的那刻,南歲禾的世界仿佛被按了減速鍵,浮動的心突然沉寂下來。
她站在門外不遠處看著他。
他看起來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近到觸手可及,遠到水中望月。
第53章
文件上的內容她一字不落的看完了, 然後在見完齊遠之後扔進了垃圾桶。
許父許母的故事她從前在楊姨那知道一點點,文件上的更詳細,詳細到她想作嘔。
還有一部分是四年前, 她出國的那段時間, 也正是許氏最危機的時刻。
上面記錄著他是如何將許氏從大廈將傾瀕臨倒塌的狀態, 力挽狂瀾成為如今鼎立在商界裡赫然不倒的存在。
許宴青三個字從此也跟心狠手辣, 不近人情掛上了鉤,在林韜的文件里他不折手段, 陰狠狡詐, 像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她大概猜到了林韜給她看這些的目的,可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
「看傻了?」
許宴青清冽的嗓音從書房裡傳來, 鼻樑上的眼鏡已經被他摘下, 只剩兩道痕跡。
俊朗的臉上似乎有些疲憊,他捏了捏山根,好整以暇的看向她,「怎麼不進來?」
南歲禾邁著小碎步進了書房,眼神卻從未離開過他。
她悶不做聲的坐在他腿上,窩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他,「我想抱抱你。」
書房裡很安靜,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若有似無幽香, 許宴青一手環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一手撫著她腦袋, 墨色的眸子裡含著笑意, 「嗯?在外面受欺負了?」
「沒有。」
「那是怎麼了?我們家搗蛋精今天這麼粘人?」
「我下午見到林韜了。」
南歲禾埋在他懷裡, 嗓音聽起來瓮聲瓮氣的。
許宴青輕笑一聲, 「他跟你說什麼了?」
「小時候他經常打你嗎?」
他的那個父親許隆。
包括以前時不時臉上會出現的那些傷。
南歲禾察覺到腰上的手輕輕一頓, 隨後攬的更緊了些。
許宴青眼帘半闔, 黑色瞳孔斂了斂,稜角分明的臉上笑意冷然。
一室的默然,似乎連牆上的掛鍾都停滯在此刻。
良久,他嗓音低啞,「我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從我放走他關著的那個女人的時候,那次是他打的最狠的一次,後來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也遷怒於我,經常舊傷上又添著新傷。」
語氣輕鬆的讓南歲禾差點以為他在講什麼童話故事。
他自嘲般笑了笑,「倒也沒有持續太多年,他瘋了,為了那個女人瘋了,滿世界找跟她相像的人,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個眼神一樣,他都會不可遏制的重複他對那個女人做的事。後來,爺爺親手把他送進了國外的私人精神病院。」
那些年許宴青見過太多女人在他身邊來了又走。
許隆不斷的重蹈覆轍,不斷找著他真正想找的那個女人。
他的話像一記重擊,砸在了她心口上,綿里還藏針。
所以許老爺子對許隆失望以後,把所有的期許都壓在了許宴青身上,他不允許他一手創立的許氏自此消亡。
對許宴青只有無止境的嚴厲,他們不會像普通的爺孫倆,也不可能。
南歲禾宛若囫圇吞了個苦果,入喉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卻在胃裡不斷的泛澀,歷久彌新。
「高三的時候臉上經常出現的那些傷也是嗎?」
許宴青察覺到懷裡人的沉悶,輕撫了撫她纖薄的背,既然遲早都是要說的,那不如早些坦白。
「不是。」
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右手握拳在唇邊清了清嗓子,「那些傷是故意找人打架弄的,每個月第二個周五,她會從國外回來,那時候想著用這麼一點傷博取她的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一會。」
對於一個缺少愛意的孩子來說,他願意劍走偏鋒。
南歲禾知道他在說他的母親。
她把腦袋埋進他的脖間,獨屬於他的清冽木質香縈繞在鼻尖,開口帶著點鼻音,「我有點後悔了。」
許宴青眼皮一震,他艱澀的啟唇,「後悔什麼?」
「後悔四年前為什麼要賭氣一走了之,後悔沒有陪在你身邊。」
在別人眼裡孤傲清高的天之驕子,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小心翼翼想要得到一點愛的孩子。
下午聽完齊遠講述的那些,他們分開之後,屬於許宴青的四年。她有些想掉眼淚,但又不想在除了他之外,別人的面前輕易的哭出來。
這一切在她出國前就有了徵兆,只不過那時她一心一意專注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直到她出國後,許家的這齣醜聞才徹底爆發,鋪天蓋地的報紙新聞處處刊登著,各大媒體犀利的點評,整整占據了幾個星期的頭條。
許隆混亂的私生活,許母婚外情生出的女兒還遠遠不夠他們報導,他們把矛頭指向了許宴青,指向了在這齣鬧劇里最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