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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哈?你柔弱?你真柔弱。誰敢賣你啊,我還怕你把榕城的天給戳塌了」高朗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背脊繃直,似乎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項目暫停了,所以又空出時間,我也是早上剛到。」

    不同於榕城的寂寥與寧靜,南城是浮華又絢麗的。

    齊遠坐在許宴青辦公室沙發上,看著對面正看文件的人,「高朗你記得吧,他是林韜公司的副總,也參與這次海濱3號地皮的競標。」

    許宴青頭也沒抬,「然後呢?」

    「他能力不錯,不知道林韜那逼玩意怎麼把他請來的,難免他不會背地裡耍陰招,你得小心點。」

    「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他這氣定神閒勝券在握的姿態,讓齊遠有些覺得他是早就籌謀好了的。

    「還有一件事你應該感興趣。」齊遠略帶些狹促的意味看著他,「你知道我剛從哪過來的嗎?」

    許宴青抬頭看了他一眼,「說。」

    「在正飛高爾夫球場過來的,碰到了陳總,跟他玩了會,聽說,」

    齊遠故意釣了釣他,「他那個侄子,最近也在榕城。」

    許宴青筆下一頓,「許」字簽了一半生生停住,紙上停頓的地方墨跡愈來愈深。

    「陳崇明?」

    「是。」

    據他所知,陳崇明擺在明面上的侄子,那就是——高朗。

    站在一旁的林特助有幸聽到了這段對話,只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側頭一看。

    果然,許宴青盯的他心裡發毛。

    救命!他是真的不知道高朗也去了榕城。

    許宴青慢條斯理闔上文件,定製的黑色鋼筆在他指尖轉了幾圈,不以為意說了句:「看看最近時間去榕城的機票。」

    還未等林特助去辦,又聽他阻止道:

    「算了,要明天下午的。把明天的會議都改到今天,明天早上我要去見個人。」

    「好的。」林特助應聲去辦。

    齊遠翹起二郎腿,懶散的靠在沙發里,忍不住調侃幾句:「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又不急了?這回不怕人跑了啊?」

    許宴青嗤笑一聲,「跑的掉麼?」

    第44章

    省醫4棟住院部一如既往的安靜, 走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推開門,病房裡入目皆是白色,躺在床上的人皮膚偏黃, 搭在被子上的手黝黑又粗糙, 虎口處還有皸裂, 與純白色的被套形成鮮明的對比。

    似乎是聽到門被推開的細微聲響,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角處細看還有濕潤。

    「醒了?」許宴青闔上門, 停在病床前, 徑直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雙腿交疊, 皮鞋鞋尖泛著冷光。

    南與白撐著床沿想要坐起來, 動作遲緩看起來有些困難。

    許宴青視若無睹冷眼看著他,絲毫沒有要抬手幫忙的意思。

    他本也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

    「咳咳,你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想必醫生那邊也已經告訴你了,做完這個月療程的治療你就……可以出院了。」許宴青看著他的動作,眉心皺起似乎有些不耐,「起不來就躺著,沒人勉強你。」

    南與白聲線透著些許渾濁, 強撐著靠在床頭, 精神看著卻比剛入院那幾天好,「謝謝……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吧?其實我這個情況……不用再為我浪費錢了。」

    「我想你是誤會了, 我不是為了你。她太心軟,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了之後還往她心裡灑一把鹽。」

    「她不知道我在這是嗎?」

    「嗯。」許宴青抬手看了眼腕間的手錶, 嗓音清冽沒什麼太大起伏, 「療程結束後你是想繼續在醫院, 還是回榕城?我都可以給你安排。」

    南與白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我想先回一趟烏洵……」

    「可以,但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許宴青眼眸銳利,直直看向他,「剩下來的這段日子裡,不要再去見她。」

    意思很明顯,從今往後不論生死,你是你,她是她。

    因年紀的原因南與白深厚的雙眼皮耷著,他一言不發。

    「你想過你自己,想過你的妻、子,唯獨沒有好好想過她,上次你們見面我沒有從中阻止是她在給你機會,但是我確實低估了你。從小的環境使然,她心思敏感怯弱,好不容易擺脫你帶給她的那些陰影,可你又從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回來了,擺明了告訴她你母親拋棄你,我做父親的也不想要你。現在她有了利用價值,你又想如何呢?」

    許宴青冷笑著搖搖頭,似乎是不屑他的沉默。

    「你知道她有抑鬱症嗎?在見過你之後再次復發。就在那天晚上,情緒嚴重失控,她沒辦法再開心起來,會無法遏制的難過,會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能崩潰。」

    南與白猛地抬起頭,灰濁的眼眶冗雜了些不可置信,「怎……麼會?」

    「呵,你也不敢信吧?」他當初又何嘗敢信,「她太擅長偽裝了,能讓她依靠的人太少,她只能裝作她很好。」

    病房裡一片寂靜,南與白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病情讓他整個人迅速消瘦,頭上夾雜的白髮一夜之間多了許多。

    二十多年來他見過這個女兒嗎?

    見過,見過一次。

    可他如今竟也記不清見她的那年她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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