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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他要是再不說話,林特助都準備把懷裡揣的熱乎的辭職信拿出來了。

    好在老闆就是老闆,這麼快就能調整好心態投入到工作上。

    林特助不禁又佩服了幾分,老婆跑了還能這麼淡定。

    —

    南歲禾回家的第一天就失眠了。

    躺在床上空落落的,她習慣了抱著許宴青入睡,忽然沒了那個人形抱枕整個人都不習慣起來,翻來覆去眼睛還瞪得像銅鈴。

    想著想著又開始後悔起來,許宴青背身出辦公室的背影灑脫里還帶著失落。

    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啊啊啊!!」

    她為什麼要說什麼他可怕啊!

    南歲禾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食指不斷畫著圈圈,像是做著某種儀式。

    握著手機循環往復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迷迷糊糊竟也睡著了。

    直到半夜手機從左手裡滑落,她忽的驚醒。

    拿起手機一看念了個口頭禪差點心臟驟停。

    屏幕上顯示:國家一級抬槓運動員【通話中:時長05:08:26】

    南歲禾手忙腳亂準備按下紅點掛斷。

    卻在下一秒聽見,許宴青喑啞的聲線從聽筒里傳來,「醒了?」

    「……嗯。」

    「還早,可以再睡會兒。」

    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今天那場爭吵,只是他的語氣里少了她已然習慣的繾綣。

    「你……」還沒睡嗎?

    她只說了個『你』字,屏幕的電話就被掛斷。

    ……他幾個意思??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熬夜著實不可取。

    路鴻遠夫婦回來的時候本來就心疼,看著她憔悴的模樣什麼話也不忍說,白韻嘉滿肚子氣話生生都給咽了回去。

    這一天她哪也沒去,在家上上下下,要麼就是在發呆。

    時不時又想起許宴青那受傷的模樣。

    這件事,本來也是她錯在先,她確確實實是在烏洵回來的那天就開始算計了他,但那些話也不完全是哄騙他的。

    她怎麼可能對他無動於衷。

    「歲歲,歲歲?」

    「南歲禾。」

    白韻嘉叫的那幾聲她沒聽見,直到路慕嘉中氣十足的叫了句,她才回過神來,從沙發上下來,「啊?」

    「叫你吃晚飯了。」

    「哦好。」

    —

    酒吧里今天異常熱鬧,林恆跟他的小女友終於重歸舊好,高興之餘免了一半的單。

    只有他們幾個老朋友獨屬的卡座在這場歡樂里分外冷靜。

    齊遠是被林恒生拉硬拽來的,趁著氣氛也開了幾瓶五位數的酒。

    他揚了揚酒杯,看著角落裡悶聲仰頭喝的許宴青,笑道:「怎麼了這是?」

    林恆往後一仰,「還能怎麼著?一看就是跟他家那位吵架了唄。」

    「那你還來這喝?她那個情況你不回去守著她?你能放心?」

    角落裡搖曳的燈光時不時打到他有稜有角的側臉上,忽明忽暗,讓人看不出情緒,只覺得一陣低氣壓。

    許宴青下頜線緊繃,長睫在燈下投出一片陰翳根根分明,酒入喉,嗓音清冷,「她回家了。」

    齊遠:「路家?路慕嘉昨天也回了,你倆碰面了?」

    許宴青:「沒有。」

    「你做錯了什麼你就老實交代道個歉,沒錯你也先道個歉,女孩子先哄著嘛。」林恆插著話,「你看我這不就是哄回來了嗎?多跟兄弟學學。」

    許宴青一記眼刀掃了過去,林恆立馬噤聲。

    「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道歉了。」

    他又補充,「人也跑了。」

    ——噗。

    「那個……我再去拿瓶酒。」林恆憋著笑趕緊離開,生怕一個沒忍住放肆起來,到時候許宴青遷怒在他身上,可就得不償失。

    失了戀的男人要避其鋒芒。

    「誒,你又去哪?」齊遠看著許宴青起身的背影。

    「抽根煙。」

    路家裡。

    南歲禾翻來覆去想了想還是得說清楚,至少、至少得把昨晚掛她電話的事情先說清楚。

    這通電話無疑是漫長的,僅僅幾秒,她卻像過了幾個世紀。

    「南歲禾。」

    許宴青接通後的第一句話。

    他那頭很安靜,安靜的她能聽見呼嘯而過的風,可嗓子裡又藏著消沉的低啞,像生了鏽的老舊鐵門。

    「我、我只是想問、昨晚為什麼掛我電話。」南歲禾囁嚅著,底氣不足。

    許宴青似乎是怔了下,隨即開口道:「我在路家樓下。」

    在路家樓下?他是指昨晚還是現在?

    南歲禾肢體先腦子一步行動,現在臨近晚上12點,白韻嘉夫婦都睡下了,她輕手輕腳打開門。

    別墅外不遠,許宴青長身玉立,嘴裡叼了根煙,半椅在車門上,猩紅的火星子似乎把夜色燙個了個洞。

    他眉目疏朗,在迢迢月色下像個墮落的神祇,自成宇宙。

    昨天他從辦公室出去,看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南歲禾微頓,眼尾一紅,撲進他懷裡,淚腺又開始決堤,「我想了一天,從早上想到晚上都沒辦法靜下心來吃飯。我不該說你可怕,我應該跟你道歉的,都是氣話。許宴青怎麼會可怕呢……我原本明明是想問你還有沒有發燒,受傷的手還疼不疼……被你一激什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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