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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她眼裡泛著細碎的光,狡黠道:「那先欠著吧,反正我欠你的也不少。」

    從忐忑不安變成欠的心安理得。

    南城的黃花風鈴木花期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夜之間就從花團錦簇到一片灰敗。這也昭示著夏天將踏著綠蔭與熱浪而來,而它們熬不過一個春天。

    許宴青這些天都跟南歲禾待在半山別墅哪也沒去,她除了第一天不太穩定之外大多數時間都乖巧的不像話,只偶爾自己一個人坐著發呆。

    午後的風從窗戶鑽進書房裡穿堂而過,有書頁被翻的沙沙聲。

    許宴青抬眸掃了一眼蜷在沙發里打瞌睡的小姑娘,深黑色的褲腿微微捲起,漏出白嫩修長的小腿,腳丫子蹬在沙發扶手上。

    他對電腦屏幕那頭說:「稍等,不好意思,有點家事要處理。」

    隨後把麥關閉。

    留下屏幕那頭的高管們面面相覷。

    什麼家事?

    他們許總還有家事??

    家事還是家室???

    他走到布藝沙發前,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書,闔上後放在沙發頂上。

    一手把她垂到沙發下的手抬起來,繞過他的頸項搭在他肩上,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膝彎把她抱起來。

    動作輕而淺,生怕驚擾了她。

    她又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只能依靠安眠藥來助眠,像這種能睡著的時候著實不多。

    許宴青暗自掂了掂,她好像又輕了。

    把她放到床上後,南歲禾自覺的往鬆軟的被子裡拱了拱。

    他把窗簾拉緊後又回到了書房。

    與屏幕那頭談了一下午似乎不太理想,最終許宴青沉了口氣道:「我明天回公司,把數據準備好。」

    再抬頭天上似被潑了墨一般,已經黑沉沉了下來。

    楊姨剛上樓發現許宴青正從書房裡出來,「正準備上去叫你吃飯呢。」

    「她呢?」他掃了一眼緊閉著的臥室門。

    「歲禾醒來很久了,在樓下鞦韆上呢,我想著先來叫你再去叫她。」楊姨轉身準備下去。

    「天黑了還沒進來嗎?」

    「她說她想再待會我就沒叫她。」

    「我去吧。」

    楊姨在下樓間隙突然想起來,「哦對了,她前一會問我有沒有什麼好看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我說我不太清楚,得問問你,她就沒說話了。」

    要盒子做什麼?

    許宴青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門是開著的,許宴青剛踏出一步就看能見她坐在那片草地的鞦韆上。

    她右手拽著繩子,頭略微偏著抵在手上,左手手心握著什麼東西,手背搭在大腿上,視線沒有具體的著落點只是空曠的對著手心裡的東西。

    她跟鞦韆同頻慢悠的晃著,淺淡的仿佛緩緩變得透明隨時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許宴青心裡沒來由的發緊,「南歲禾!」

    南歲禾聞聲從怔楞里回過神來,她從鞦韆上下來一步步朝他走過去,帶著些疑惑,「怎麼了?」

    「該吃晚飯了。」許宴青迎上前去拉起她的右手,往身後的燈火里走,「下午問楊姨要盒子做什麼?」

    話音剛落,掌心裡猝不及防被塞進了個圓潤的東西。

    南歲禾朝他笑,「送個東西給你。」

    她很靈動,笑起來的小動作與許多年前別無二致。

    許宴青攤開掌心有些錯愕。

    那是一塊年代久遠的懷表,被保護的很好,像是經常摩挲一般鋥光瓦亮。

    是她爺爺送給她的,她最珍貴的東西。

    「送給我?」

    「嗯,送給你。這可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你得保護好它。」

    是她曾經視為精神食糧的東西。

    許宴青垂著眼眸,眸子裡的情緒都被眼睫所掩蓋,看不出半分。

    「為什麼把這個送給我?」

    「你猜?」

    南歲禾笑著進了餐廳,徒留許宴青在原地神色莫辨。

    晚上許宴青又去了書房,南歲禾在客廳里跟楊姨聊了會天,電視裡歡快的海綿寶寶主題曲不停開始又結束。

    她前腳剛回臥室,後腳許宴青就進來了。

    在進浴室前他猶疑著跟南歲禾提了句,「我明天要回一下公司。」

    南歲禾頓了頓,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好呀。」

    「乖乖在家裡等我回來,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他聲線低沉,認真的囑咐。

    南歲禾在手機里翻翻找找著什麼,「知道了犟板鴨,我今晚可是吃了兩碗飯的。」

    她先熄了燈。

    在許宴青躺下後她習慣性的拱進他懷裡,明明用的是同樣的沐浴露,她卻總覺得他的哪裡不一樣,會比她的更好聞。

    如上癮一般。

    很久之後,臥室里只有兩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久到她都快以為自己要睡著了。

    南歲禾輕輕試探的叫了他一聲,「許宴青?」

    語氣輾轉而繾綣,她說,「明天,在日落之前替我吻一吻這天光吧。」

    第36章

    南歲禾醒的很晚, 她躺在床上入目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具象與虛幻在她的世界裡影影綽綽,耳朵里奇怪的雜音還在持續。

    她好像被這個世界遺忘, 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離析, 心像一塊厚毛巾被人按在水井裡反覆浸泡, 重的提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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