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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許宴青似乎根本沒在聽,或者說是酒精讓他沉醉在自己的烏托邦里,南歲禾的話被他打斷,「你知道嗎?以前她在許家的時候,我總是把自己弄傷,想讓她偶爾也注意到我……我做的那些怎麼可能是因為可憐你?你用點腦子好不好?」

    中間有一段南歲禾沒怎麼聽清,前半段『她』指的是許母?

    南歲禾恍惚記得他高三有段時間總是臉上有傷, 好的差不多了又冒出點新的。

    他又繼續:「爺爺一直對我施壓, 許氏內憂外患,那天林恆在江城大學問我那句話的時候我……很亂, 隨口扯了一句話應付他,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聽見。」

    他這是在解釋?

    南歲禾一怔。

    頸項間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落, 是……眼淚?

    那東西瞬間滑落出一道軌跡, 途經的肌膚迅速灼燒起來, 燙的她心尖一顫。

    「南歲禾……」他低低淺淺的叫她。

    原來, 他也會哭的嗎?

    說他醉了,可他表達能力不弱,說他沒醉吧,又語無倫次,聽起來前言不搭後語。

    南歲禾愣愣的坐著,許多情緒如根根絲線層層纏繞,說不清道不明。

    直到許宴青呼吸均勻,她才試探著抽回手,可手腕上鉗住她的力道還是緊的很,她上手一根一根掰下來。

    白皙的腕子上,紅紅的指印顯得觸目驚心。

    許宴青倒在沙發上,濃密的睫毛上有些許濕潤,面部輪廓緊繃著,薄唇抿起,還皺著眉心。

    看起來睡的不太安穩。

    南歲禾懶得管他,揉了揉手腕,進房間睡前本著人道主義給他扔了一床毛毯。

    今夜的月亮是上弦月。

    南歲禾睡的很晚,早上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閉著眼睛蹙眉朝門外吼了一聲,「別敲了,煩不煩?」

    她把被子一把扯過頭頂,裹成了蟬蛹。

    等等!她一個人住,那誰在敲門?

    蹭的坐起來後才想起來,昨晚撿了個人回來。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存心不讓她繼續睡。

    她起床氣可不小,帶著怒意把門拉開,甩的獵獵作響。

    站著的是許宴青沒錯,他已經換下了昨天那套西裝,穿的一身休閒,倒有幾分大學學長的氣質。

    「大早上的我要睡覺啊,你喝酒把腦子主板燒壞了?」南歲禾幽怨的盯著他。

    「早?」

    這一句把南歲禾弄的措手不及,這是在問她早安?

    可他的表情可不太像。

    「早?」她試探性的問候。

    「?」許宴青在她臉上巡視幾個來回,以一種你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的目光看著她,「你們那管12點叫早?」

    好吧,是她誤會了。

    他只是在質疑那句『大早上』。

    「把衣服穿好。」許宴青眸色幽深掃了她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她腳上,與昨晚判若兩人,「你鞋子裡有釘子?」

    「啊?沒有啊。」

    「那你非得光著腳?」

    「哦。」

    那還不是急著出來罵你來著。

    南歲禾攏了攏領口,前襟的扣子開了幾顆。

    「買了粥,洗漱好出來吃。」

    南歲禾看著他往廚房走去的背影,低聲嘀咕幾句,「怎麼一副鳩占鵲巢的樣子?我才是這房子的主人好不好?!」

    她剛準備轉身,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一個箭步沖在許宴青前頭,急速拿起廚房櫥柜上的東西握在手心裡,放在背後。

    許宴青手裡提著粥,皺了皺眉,眼裡盡數是疑惑,「做什麼?」

    「沒、沒什麼啊。」

    許宴青明顯是不信的,他眼快,在她拿起前看到了一點,好像是個藥瓶?

    「南歲禾,你騙不了我的。」他沉著臉很嚴肅,眼神步步緊逼帶著壓迫感。

    南歲禾垂下眼帘捏了捏手裡的東西,吞咽了下口水,直視他眼睛,「女孩子用的東西你也要看?」

    他眼裡的探究並未消失,而是刻意的掩蓋了下去,更像是想讓人放鬆警惕的一種訊號。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聲線低沉有力,看似普通平常的一問,卻一字一字敲打在她心上。

    「那你非要這麼想我有什麼辦法?實在想看那就看唄。」話是這麼說,可她背後的東西絲毫沒有要拿出來的意思。

    一番對峙。

    許宴青先敗下陣來,他輕嘆一口氣,似乎是拿她沒辦法,「穿鞋,再不穿真的打斷你的腿。」

    這該死的斷腿文學,竟然從路慕嘉傳染到許宴青這了。

    「好。」南歲禾得令鬆了口氣,一路飛奔回臥室,鎖上門。

    再出來,桌上的粥還冒著裊裊香菸。

    她拉椅子坐下,「你加熱了?」

    「磨磨蹭蹭。」許宴青坐在她對面翻看著內部郵件,眼皮也不撩一下。

    不否認就是承認唄?他一貫的作風。

    昨夜的陰鬱頹然,今日的運籌帷幄,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南歲禾喝了幾口後朝他伸出手,「紙巾。」

    許宴青抬眼目光頓住在她手腕上,眸色暗了暗,那上面還有一些紅痕。

    抽了幾張紙巾塞到她手心。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你信我嗎?」

    「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清冽,眼底一片深邃,「昨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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