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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最後,她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看。
「謝謝你。」
南歲禾把手裡的向日葵塞到他懷裡,笑的露出了一排牙齒。
忽略那串眼淚的話,這個笑稱得上燦爛。
許宴青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把手裡的向日葵花束一把甩給林恆。
失了以往的風度,追了出去。
第19章
南歲禾在頒獎典禮後第二天又回了《T-D》, 今天趕完進度之後估計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道具小姑娘今天一反常態離的她遠遠的。
南歲禾也沒細究,如往常一般正常拍攝,倒是之前不太熟的人上來噓寒問暖了一番。
不管來的是否真心實意, 她都表示了感謝。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喝口水的間隙里看了眼手機, 提示半個小時前齊遠打了通電話。
只有一通, 沒有其他的了, 她沒有立刻回過去,打算先處理好剩下的一點雜碎工作。
林恆酒吧里的人今天都被清了出去, 此時只剩兩個人。
齊遠看著坐在對面的人喝的昏天黑地, 白了他一眼。
「你乾脆把自己喝死在這算了。」
對面的人半闔著眼皮,靠著沙發姿態慵懶擺擺手, 「我沒醉。」
醉了的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許宴青你找時間去看看腦子吧, 沒醉還打電話讓我來幹嘛?」
「誰叫你了?我叫的不是你。」許宴青扶著沙發起身,搖搖晃晃撿起地上的手機又開始翻最近通話,嘴裡默念:「南歲禾……南歲禾南歲……」
「你現在很像個戴著老花鏡還不識字的老頭。」
齊遠嗤笑一聲,眼睜睜看著他食指與南歲禾的名字失之交臂。
電話那頭只傳來一聲短暫的「餵?」。
「也不是你。」他作勢要掛斷。
那頭出聲制止,「不是誰?不是歲禾?」
許宴青剛要按下的手遲遲未動,眼尾緩緩泛了紅嘶啞著嗓子,「路慕嘉, 她不要我了。」
像是一頭困獸, 嗚咽著低語屬於他的繾綣。
路慕嘉默了片刻,「你知道嗎?四年前我知道她那麼喜歡你, 你卻說了那些話的時候, 我他媽應該把你綁了去餵豬。
她母親也是個攝影師, 那年剛畢業去烏洵採風認識了她父親, 她父親那個時候還只是個小混混。在一次事件中過失殺人, 他把責任一力攬下, 保全了她母親。
回去後她才發現有了孩子,但攝影對她來說是令她痴迷的事情,這個時候打掉就意味著她會錯失此次國際大賽斬頭露角的機會,她只敢跟我母親說。還未足月就偷偷生下後把孩子送到了烏洵她爺爺那,再沒回去看過。
她爺爺一點一點把她拉扯大,但是世人又會對殺人犯的孩子有多包容呢?況且死的還是同一個鎮子裡的人。流言蜚語壓的她抬不起頭來,把一個僅9歲的小孩子釘在恥辱柱上。於是她爺爺撒了很多個謊,告訴她,這個世界上除了最愛你的爺爺,還有很愛你的父母。
可是謊言總有被戳破的時候,歲禾畢業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她最愛的爺爺也不是親的,那只是她父親的一個表叔叔。後來她母親與我母親去採風時在一個偏遠地區小村莊裡遇到了泥石流,她救了我母親,臨終前她後悔了,拜託我母親去烏洵替她看看南歲禾,那時候正值她爺爺去世。
或許這一切還可以瞞住她,可她畢業那晚沒有按原計劃去宋晚家,她回了路家,她什麼都知道了。」
許宴青眸子一片清明,在酒精的作用下路慕嘉這一長串的話他應該聽的頭暈才對的,可他一字不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心好像豁然裂了個口子,嘩嘩的淌著鮮血,他想捂住卻又不知道從哪捂起。
她那時候該有多痛?從小視為全部的爺爺不是親爺爺,以為很愛自己的母親其實才是狠心拋棄她的那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父親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而她視為救命稻草的路家,也不過是因為愧疚。
而他,也如那個江南小鎮的那些人一般,像個劊子手,用語言對她刀刀凌遲。
她應該很討厭別人可憐她吧。
她一步步走出那些黑暗站在陽光下,卻發現這世界根本沒有溫暖可言。
所有人都在否定她,她不被人所需要,僅一夜之間好像她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許宴青整個人驟然虛脫一般,連拿起手機的力氣也沒有了,「她說的對,插隊什麼的,我才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
四年前她拿著向日葵笑著說謝謝他時的表情還歷歷在目,清秀的臉上掛著淚水,笑的那樣倔強,大概是想保留最後一點自尊。
他在昏暗的角落裡笑出了聲,是譏諷,是自嘲。
南歲禾回家洗了澡才想起來忘記回電話給齊遠,撥了過去響了很久才接。
「齊遠哥,你剛才有事找我?」
「不是我,是許宴青喝醉了。」
喝醉?她好像還沒有見過許宴青喝醉,「他喝醉了找我幹嘛?你送他回去啊。」
這兩個小祖宗,齊遠嘆了口氣。
「那天,他知道你連夜出國,本來是要去找你,可許氏那邊他父親的醜聞全面爆發,連帶著她母親的事又被翻了出來,以往被許氏壓制的幾個公司聯合起來想把許氏搞垮,一時所有媒體爭相報導,把許氏推至風口浪尖,他沒有辦法拋下許氏,這是他的責任。一整個星期他都沒睡過,許老爺子那邊又突傳噩耗,所有事情全壓到了他肩上,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熬不下去的時候,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這些年他帶著許氏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你知道我什麼跟你說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