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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2:42 作者: 書鶴
    但在陸老爺子眼裡這兩種原因沒什麼區別,「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把許氏交給你?只是聯姻而已,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過個一兩年離了另娶也不是不行,但是許氏不能倒。」

    「我會竭盡所能把損失降到最低,還請您不要把路家牽扯其中。」

    許老爺子緊了緊手裡的拐杖,在地板敲打上幾下,眸子裡泛著精光,「你要知道,個人情緒比起整個許氏孰輕孰重,如果你沒辦法全身而退,我不會看著許氏袖手旁觀的。」

    許宴青閉上眼睛捏了捏山根,撲面而來的疲倦席捲整個身心,他緩慢的叫了聲,「爺爺。」

    許老爺子握著拐杖的手一怔。

    他都多久沒叫過他爺爺了,好像是從他記事的年紀開始,就稱他為「您」了。

    「從小您就把我當許氏繼承人來培養,連我上哪所學校,學哪門專業都必須按您的意願來。我不是一個機器人,也不是傀儡,在這個並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我感覺到窒息您能明白嗎?如果您覺得我不適合坐這個位子完全可以交給別人,我無所謂。

    但是,我不會同意所謂的聯姻,您也不用對我耍手段。」

    隨後,一陣噼里啪啦摔東西響聲傳來,南歲禾聽不太真切了。

    漸漸傳來腳步聲,她趕緊躡手躡腳往樓梯上走幾步,裝作剛下來的模樣。

    許宴青摔了門,抬頭就看見南歲禾從上面下來,深邃的瞳孔滯了下。

    「呃,我有點口渴,下來喝杯水。」南歲禾先開口。

    他微微頷首,「嗯,早點睡。」

    語氣平淡無波瀾。

    南歲禾看著他下樓開車出了許家,外面月朗星稀,她有些後悔了。

    後悔今晚跟他回了許家,後悔為書房那盞燈光駐足,這樣她依舊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現在任她偽裝的再好,心口也橫亘了一根刺。

    她無法從許宴青的話語裡判斷出他對她的態度,他拒絕的那樣乾脆。

    周六給齊遠過完生日,第二天一大早南歲禾就回了學校。車子的事也沒聽路慕嘉說她什麼,倒是從齊遠那聽說許宴青把事情攬下來了。

    這件事他一個字也沒跟她說。

    他們再次有聯繫是在畢業前一個晚上十一點多。

    許宴青似乎是剛下班,給她發了條語音,還伴著汽車鳴笛聲。

    【睡了嗎?明天有個會議,我可能要等會議結束才能去。】

    南歲禾蹭的從宿舍床上坐起來,滿寢室找耳機。

    其他人都睡了,她也不好發語音,只好回了文字過去。

    【沒事,你沒有空的話不來也沒有關係的。】

    許氏的風聲她還尚未有耳聞,不過聽那天許老爺子說的程度來判斷,他最近應該都很忙。

    許宴青:【不會食言,想要什麼花?】

    花?是了,許宴青畢業那天,她也送了花。

    南歲禾:【那……玫瑰?】

    她心虛的又再發了一條過去:【我喜歡玫瑰!】

    許宴青低低的輕笑從耳機里傳來,嗓音低沉似乎還帶著一股子電流,尾音上揚在她心尖攛掇了下,【小朋友,玫瑰花是不能隨便送的。】

    南歲禾:【是你先問我的!】

    甩鍋她在行。

    許宴青:【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南歲禾默念著他這幾個文字。

    偏愛和例外已經把她推至愛意的高地,她退無可退了。

    如果他明天送的是玫瑰,那她就表白?

    胸腔里振聾發聵的跳動聲,讓她多一刻也瞞不住了。

    今晚荷爾蒙異常活躍,南歲禾難得的失眠了。

    可後來她等來的也不是玫瑰,是一束很漂亮,非常漂亮的向日葵。

    但向日葵再漂亮也不是玫瑰。

    直到林恆半調笑半打趣的問出了那句:「你對那個小丫頭那麼好,是不是喜歡她啊?」

    南歲禾發誓她真的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只是每次他們的話來的都那麼湊巧。

    懷裡的向日葵滾燙,她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外面那層包裝紙,手心有些浸了汗漬。

    「可憐她而已。」

    南歲禾腦子裡一陣轟鳴後只剩一片空白,猛烈運動的心臟有一瞬的停滯。

    那是一種刺痛,那瞬痛的她不得不彎下腰來大口喘息。

    是許宴青的聲音,她不會聽錯。

    輕描淡寫五個字,否定了他對她所有的好。

    甚至在收到這束向日葵的時候,她還在心裡為他辯解。

    更有甚者,前幾天在聽到許老爺子說的聯姻那番話上,她自私自利的想過利用路家跟許家綁在一起。

    即使她知道路家對她恩重如山,也知道不該標榜路家屬於她。

    許宴青可以說不喜歡她,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她都不會痛的想掉眼淚。

    但是他獨獨不能可憐她。

    二十幾年來可憐過她的人太多太多了,仿佛他們高高在上施捨一般指指點點,而南歲禾就只能接受他們的可憐。

    她沒辦法接受許宴青可憐她。

    南歲禾蹲在這裡就像個笑話。

    「我看不像吧?不過她剛來路家的時候你不是還嫌她煩……」林恆的話戛然而止。

    許宴青自然也看見了蹲著的南歲禾,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南歲禾起身,淚眼朦朧的雙眼定定的看著許宴青,他沒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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