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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49:20 作者: 瀟水玄舸
    禾謹舟的確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回想起自己竟答應岳宴溪那麼多無理要求,被耍得團團轉,而且沒有一點懷疑,明明早就有跡可循!

    她惱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真去把岳宴溪的腿打斷了,坐實這個彌天大謊!

    -

    岳宴溪今天破天荒地在臨近下班時間接到禾謹舟的消息,車在地庫,下班一起走。

    這似乎還是禾謹舟第一次主動邀請她一起回家。

    也該當個紀念日記下來。

    更不同尋常的是,沒有司機,禾謹舟親自開車。

    岳宴溪心下思忖,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上車吧。」禾謹舟站在門邊說。

    岳宴溪低頭看看自己的腿,「可能需要謹舟幫我一把。」

    禾謹舟打開車門,以一種十分強勢霸道的姿勢將岳宴溪抱進去。

    岳宴溪耳根發燙,應該沒有人從旁邊經過吧,車庫的監控畫面得讓人刪掉才行。

    以後還是各走各的比較好。

    她開始後悔答應跟禾謹舟一起走了。

    禾謹舟開著車,是回家的方向,路途行進到一半,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岳宴溪幾度想開口,但看見禾謹舟開車開得專心致志,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都將話咽回去。

    「很久沒幫你擦身子了。」

    最終是禾謹舟先開口。

    「擦身子?」岳宴溪不解禾謹舟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之前能大大方方給禾謹舟看,完全是因為以為她是有夫之婦,沒半點奔頭,尚能破罐子破摔。

    現在給她10張臉皮,也不想在禾謹舟面前脫個精光。

    「你的腿不方便,萬一洗澡摔了,月河集團豈不是要少一位英明神武的岳董事。」禾謹舟說,「多擦一擦身子也有助於活血通絡,說不定哪天就站起來了。」

    一向少言寡語的禾謹舟此刻忽然能言善道,不正常。

    岳宴溪沉默片刻,說:「不用麻煩你了吧。」

    「我不幫你擦,也總得有人幫你擦。」禾謹舟又說,「你想讓誰幫你擦?嗯?」

    明明岳宴溪聽到這種話應該很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後背發涼,禾謹舟語氣不大像是吃醋,更像是把她當砧板上的魚肉,想剁上兩刀似的。

    「你今天是不是工作上的事不順心?」岳宴溪說,「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是她第一回想趕緊跟禾謹舟說再見。

    隱隱感覺禾謹舟今天格外在意她的腿,難道真的是察覺到什麼?

    但總得先靜觀其變,搞清楚禾謹舟為什麼這樣,萬一只是心情不好找人發泄,她這時候又將腿的事說出來,豈不是火上澆油,越燒越旺。

    車已經緩緩開進家裡的地庫,禾謹舟將車停好,熄火,才看向岳宴溪:「只允許岳總對我死纏爛打,不許我想主動為你做點什麼?」

    有這份心當然是好的。

    萬一這回拒絕,禾謹舟記下來,以後都不主動找她可怎麼辦?

    岳宴溪哪怕有所遲疑,還是咬著牙答應下來,不就是被禾謹舟看光嗎?又不是沒看過。

    -

    時間仿佛又回到幾個月前,岳宴溪仗著斷腿躺在床上,要求禾謹舟將每個縫隙都要擦到。

    那時候禾謹舟對這具軀體毫無所動,每回都像擦家裡的水杯一樣,擦得是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雜念。

    如今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復當初,岳宴溪這麼躺在床上,在禾謹舟的目光注視下,渾身都不自在。

    最為要緊的,是禾謹舟穿得齊齊整整,看她就像是在看博物館裡的展品,眼神中甚至都透露出一絲欣賞。

    岳宴溪忽然十分不平衡,明明以往每次出力的都是自己,怎麼現下反倒讓禾謹舟占領了高地。

    「你也覺得我這副軀體是難得的珍品,不多看兩眼可惜,所以才眼都不眨一下地這麼盯著。」岳宴溪逞起嘴上功夫,「如果想參觀,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岳總的軀體是很有觀賞價值,我甘拜下風,想必你也不會吝嗇讓我多看這兩眼,對麼?」禾謹舟接上岳宴溪的話。

    既沒有說她胡言亂語,也沒有因為被噎得說不出話而氣急敗壞。

    倘若這樣還看不出點什麼,岳宴溪就白跟禾謹舟玩這麼多年貓和老鼠的遊戲。

    最壞的結果,禾謹舟恐怕是真起疑心了。

    岳宴溪飛快在腦子裡想對策,既然沒有當面質問她,或許就是存了等她自己露餡或坦白的心,也不知道氣頭過沒過,若是真現在坦白,那不是正好給了這隻河舟發作的機會。

    倘若自己也裝著,死不承認,說不定拖到禾謹舟氣消了,就能安穩過去。

    「我以前幫你擦身子的時候,你在想什麼?」禾謹舟的聲音倏然在耳邊炸開。

    岳宴溪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抖了一下,佯裝鎮定,說:「在想如果謹舟能天天幫我擦身子,就這麼癱在床上,一輩子也是值得的。」

    這是真心話,哪怕看不成外面的湖光山色奼紫嫣紅,只要天天能看到這麼一抹絕色,別說斷兩條腿,就算兩條胳膊都斷了也無所謂。

    那時候她可從不敢妄想能與禾謹舟能有肌膚之親,池中之歡。

    可若是當時真站都站不起來,她或許會放下對禾謹舟的執念。

    哪有人願意當別人的負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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