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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32:05 作者: 上官賞花
    她想起那個在幽長暗巷裡抽菸的少年,對她說:「你也要告訴哥哥一個秘密。」

    想起賭室里跟那些魚龍混雜的男女玩牌的少年,看到她時問:「被哥哥嚇到了?」

    還想起那個下午的斜坡,謝時蘊請她吃了雪糕,笑說了句:「哥哥沒有家,綿綿收留我嗎?」

    「我們綿綿那麼嬌氣呢,行啊,苦都由哥哥來吃。」

    「京華大學,答應了綿綿的,不反悔。」

    ……

    可是最後,是她反悔了。

    她沒有去京華。

    那封京華大學的許願信里,沒有寫她的名字……

    慕綿眼眶一點點泛起霧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當時的謝時蘊到底承受什麼樣的生活,他活得那樣優秀和耀眼,從來沒有人揭開去看,他往上爬到底有多辛苦……

    審判室里,謝時蘊坐在長桌前,燈光晦暗,映得他眉眼如霜,拒人千里。

    然而,在他抬起眼瞼看向自己時,又是淺淺的笑意,溫柔說:「慕小姐,您好。」

    慕綿坐在審判椅上,按照遊戲規則,NPC把她的手都綁在了老虎凳上。

    謝時蘊走過來,對他說:「你先出去。」

    慕綿見他半蹲在自己面前,等房門闔上,就抬手將綁著她的麻繩解開。

    「吧嗒」

    忽然,一道珍珠淚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謝時蘊動作一頓,抬眸看她,語氣溫和道:「這麼怕我啊?」

    慕綿嘴唇微張,見他從兜里拿出了手帕,給她擦眼淚,「慕小姐想用眼淚逃過審判,是沒有用的。」

    慕綿也不知道為什麼哭,貪腐的人不是他,罪名也與他無關,為什麼他要被政審,為什麼他要承受檔案里永不消失的污點。

    為什麼,他還可以這麼溫柔地對她。

    「謝先生。」

    她的視線被霧得看不清男人的臉龐,但她心裡又是那樣確定,這個人是謝時蘊,在這個逼仄的囚室里,她確定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你愛我嗎?」

    話音一落,眼淚又墜在了他手心上。

    謝時蘊笑了聲:「怎麼,這是你的劇本台詞麼?」

    慕綿搖頭。

    謝時蘊神色微怔,給她擦眼淚的手帕緩緩下落,停在她的唇畔,女孩微仰起頭,嬌艷紅唇輕輕張著,綴著梨花雨:「如果今日這是一間真正的囚室,我願意,和你永遠困在這裡。」

    謝時蘊的的瞳仁驀地陷入深潭,裡面映著一輪皎月,他的手帕輕輕擦著她軟唇上的口紅,聲音低沉而喑啞,「所以,你是答應了麼?」

    慕綿看著他滾動的喉結,眼前男人的目光里全是她,她早就心有所屬了,只是遲到十年,對不起。

    「謝時蘊,願意和慕綿談戀愛嗎?」

    男人笑了。

    長長的睫毛舒展,如一簌簌桃花落來,說:「我願意。」

    得到肯定的回答,慕綿仰頭朝他一笑:「這就是我送給你的情報,謝先生。」

    他的手帕碾過她的軟唇,此刻審判室里,氣息灼熱,曖昧與末日糾纏,他雙手撐在她身側,嗓音性感:「那作為獎勵,我可以吻慕小姐麼?」

    慕綿神色微怔,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溫度,心跳猛然撞著身體,「可是,會有人來的。」

    謝時蘊笑了聲,「遊戲規則,警報聲響,任何人不得在外走動。」

    慕綿愣愣地看著他,「那警報聲?」

    「吧嗒」

    像是有什麼裝置被按響,慕綿驀地轉頭看向門外,溫軟的臉頰堪堪擦過他的鼻樑,外面響起了警報聲,所以是謝時蘊在控制?

    「知道,警報聲要響多久?」

    慕綿搖頭。

    他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語氣卻極具耐心:「我不停止,它將永遠鳴響。」

    他指腹輕勾起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瞳仁動情而深情,說:「綿綿,和哥哥接吻吧。」

    第55章 許願樹

    謝時蘊的氣息裹著濃烈的苦艾草味道, 如根根藤蔓將她捆縛其中。

    慕綿因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嘴唇,就在方才被他用手帕擦掉了口紅,此刻乾乾淨淨, 仿佛沒有任何的隔閡,男人的眼瞼垂下,看著她的唇, 而後,他的唇畔壓了下來。

    就像兩道被斷橋分開的水流,在某一刻越過石板相遇了。

    剎那間,慕綿的心跳窒息一空, 無數的血液和神經都為這陌生的吻而停止掉工作。

    全心全意地感受河流交匯之際, 那凜冽的,溫柔的, 幾乎瞬間要融入身體的觸碰。

    慕綿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心臟在這陡然的反應中開始猛烈跳動, 她因為喘不過氣而張開的唇,此刻卻被他覷見了空隙,舌頭頂開她的齒間, 力道不重, 卻也不輕, 慕綿感覺到陌生的侵入, 下意識往後退, 然而,然而,

    脖頸被男人的大掌輕托起, 她被迫仰起頭, 而他微微粗糲的指腹正陷入她後脖頸的頸窩裡, 來回輕輕碾磨。

    慕綿看著他琥珀色的桃花眼,流光瀲灩,幾乎要將她溺於這湧來的情意中。

    謝情意,謝情意……

    她的聲帶,第一次顫著發音。

    是獨屬於他們接吻時的信號。

    謝時蘊聽見了。

    他的力道開始變得更加猛烈,另一隻手仿佛也需要釋放壓力,握著她的手腕錮在審判椅上。

    此刻,她是長官,她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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