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見迪克乖乖鬆手，桑桑朝阿福點點頭，說：「洛基還在放映室，麻煩您照顧一下。」

    「好的，小姐。」阿福笑盈盈地點頭，接收到迪克的怒視，他再次勾起紳士的笑容，微微欠身，擦著迪克的肩膀逕自朝放映室而去。

    「我們也走吧。」桑桑揪了揪迪克身後的黑披風。

    大少渾身一僵，整個人往旁邊一跳，忙慌張道：「我，我自己過去就行。」

    「不行，我答應阿福要送你過去的。」一向在超級英雄面前賣萌裝乖的桑桑，這會兒雙臂搭在手臂上一副女王狀，朝迪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臥室。

    突然被小萌妹的霸道氣場壓制的大少，暗自擦了擦冷汗，忙背過身快步朝前走。

    桑桑見他這麼配合，抬步跟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背向他們離開的阿福，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朝臥室方向去的兩人，尤其是此時走路有些同手同腳的大少，再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送迪克回到房間，背轉身朝門走去的桑桑，並沒有發現站在床頭櫃前的迪克，身體有些僵硬。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擺放於床頭柜上的一張舊照片上。

    久久未動。

    已經走出房間的桑桑，剛轉身準備關門，放在背帶褲前口袋裡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

    她將門關上，拿出手機，看到是迪克發來的信息。

    迪克：「你走了嗎？」

    桑桑：「還沒有，是需要幫你拿什麼東西嗎？」

    迪克：「不是，突然想跟你聊會兒天。」

    桑桑彎了彎眉眼，正準備回他，他的信息又發了過來：「可以嗎？」

    「為什麼不呢？」發完信息，桑桑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搭在門把上，正準備開門，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迪克：「別開門。」

    桑桑：「？」

    迪克：「我現在不方便見人。」

    桑桑：「……」什麼鬼？

    迪克：「嗯，因為這會毀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桑桑：「什麼形象？」

    迪克：「……不知道。我以為，我在你心目中至少應該有個形象，比如說英俊帥氣？或者溫柔體貼。」

    桑桑收回搭在門把上的手，轉身背靠著門，回道：「大概有點。」

    迪克：「還好，至少不是毫無形象。」

    桑桑想了想，在最簡單的Emoji里找到一個小太陽的表情，發送過去，說：「像這個一樣。」

    迪克：「太陽？為什麼？」

    桑桑：「溫暖的感覺。」

    迪克：「可是今天下雨了。」

    桑桑：「什麼？」

    看了一眼窗外晴朗無雲的天空，桑桑奇怪地皺眉，怎麼感覺大少今天怪怪的？

    迪克：「你離開氪星後，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嗎？比如你的爸爸媽媽？」

    桑桑微微皺了皺眉，她不是真的氪星人，又怎麼可能會想起那些不存在的事情。

    可是，她不能說實話。

    似乎是覺得桑桑沉默的時間太久，迪克有些擔心的又發了一條消息，「抱歉，我不該問你這些問題。」

    桑桑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嘆了口氣，回道：「沒事。」

    消息發出去不到半秒，她的手指又動了動，不放心地問：「你怎麼了？」

    房間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桑桑收到一條令她有些意外的消息，「我覺得我不是個好人。我已經很久沒去我的父母墓前送花了，我甚至忘了昨天是他們的忌日。你知道，我之前還拿他們去世的事情跟你開玩笑。其實，他們去世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只是後來……我是不是太無情了，我甚至都想不起他們死去時的樣子。」

    看著迪克發來的消息，桑桑握著手機的雙手輕輕顫了顫。

    她記得超人死的那天，在哥譚警局裡迪克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起碼在她看來，那並不是什麼玩笑。

    能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那樣安慰人的話，他怎麼可能是個壞人，他已經足夠好了。

    「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迪克。」桑桑有些蒼白的回了他的消息。

    想了想，她又編輯消息：「如果你的父母知道，昨天你拯救了一整個大廈的普通人，他們應該會感到很開心。這比送到墓前的鮮花更貴重。」

    迪克：「是嗎？」

    桑桑：「當然。」

    消息發出去五分鐘後，手機屏幕漸漸變暗，桑桑抬手摸了摸眼角有些奇怪的濕潤感，心臟仿佛像是遇上超人時那般，有種一點點下陷的感覺。

    她看過太多世界，見過無數次迪克父母死亡時的樣子，還有迪克小時候大哭質問阿福，自己是不是太無情，蝙蝠俠時刻記著父母死亡的時間，他能想起的卻是他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光，而不是他們死時的樣子。

    其實她想告訴迪克，能夠時常想起父母生前的樣子，和與他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其實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

    起碼，她就沒有這樣的記憶。

    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甚至連他們說的感情，她也只能靠看他們生活的那些世界來理解。

    到底什麼是親情，什麼是友情，什麼是愛情，她花了那麼長久的時間，都始終無法明白。

    但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就仿佛當初超人帶著她去澤維爾學校時的情景一般，那應該就是來自親人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