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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8:38:09 作者: 一曲封侯
嚴峻生攥緊了拳,王虎已經走遠了,陳嬋娟還挽著自己的胳膊,他希望此刻更長久一些,哪怕是能讓她對自己多幾分依賴。
從前覺得她跋扈,如今只覺得她可愛……
下一秒,明茗自顧自抽回了手,嚴峻生怔愣地看著自己的胳膊,沒了溫熱的觸碰,一瞬間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明茗把糖豆舉到他面前,問:「吃嗎?」
「不吃,謝謝!」他生硬地說。
「哦。」明茗收回手,低頭數油紙包里還有多少糖豆,抿了抿嘴,似乎還想吃,又捨不得繼續吃了。
嚴峻生想說我明天再給你買,話到嘴邊她卻早已收拾好心情,不再糾結。
明茗問:「你們吃飽了嗎?準備回去了嗎?」
嚴峻生輕輕嗯一聲,心裡像被什麼壓住。
「那就走吧。」明茗進去跟陳衛國說了一聲,陳衛國又給她拿了包麥芽糖,讓她帶回家吃。
兩人告別陳衛國,迎著月色往家走。
路上,兩相沉默,明茗踩著地上斑駁的樹影,一跳一跨地走,嚴峻生就跟在她身後,看她纖巧的身影與樹影共舞。
他在想,陳嬋娟似乎並不需要自己,有什麼事情也不和他商量,心思也不會告訴他。
哪有夫妻是這樣的呢?
可她會和王虎說。
王虎知道她許多小秘密,兩人甚至還約定好瞞著自己。
他們年齡相仿,一個村里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他們之間的默契和羈絆,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城裡少爺」拿什麼來比?
這種認知讓嚴峻生嫉妒地發狂。
剛才和陳衛國喝酒時,隱隱綽綽讓他察覺到一個事實——並不是陳嬋娟哭著求著要嫁給他,陳衛國才來威脅自己,整件事更多的是陳衛國的擅作主張。
陳嬋娟才十八歲,她懂什麼?自己不過是個麵皮白淨些的「城裡少爺」,在這種地方自然成了稀罕物,她見了一時稀奇也不為過。
她連計劃經濟都不懂,又被陳衛國嬌慣壞了,她知道什麼是喜歡?
在陳衛國眼中,自己是個條件好的依靠,但在她眼中,王虎或許才是與她最契合的良緣……
倏地,明茗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似乎有話想說,嚴峻生放下雜念,微微側頭,露出洗耳恭聽的神色。
「今天謝謝你。」她鄭重地說。
嚴峻生神色淡淡,「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要謝的。」
明茗兩手背在身後,倒退著走,嚴峻生上前兩步,與她之間只隔半個手臂,確保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眼睛落在她身上,餘光為她看路。
「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咱倆……怎麼說呢,充其量也就是搭夥過日子,能湊合就先湊合,不能湊合也別勉強,你要是想離,我沒有二話的。」
明茗說得很真誠,嚴峻生面色卻一僵。
她兀自不覺,垂著頭繼續說:「你不用擔心我是口是心非或者欲拒還迎什麼的,這不是我新的手段,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頂好的人,撇開這層關係,我希望咱倆能做個朋友,要是因為這種事鬧得不歡而散,那挺可惜的。」
系統在她腦子裡蹦迪:「喂喂,你也太明目張胆了吧,當我是死的?你這是明目張胆想要改變世界線啊你。」
「……你閉嘴。」
嚴峻生沉默地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和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在一起嗎?
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所以你的意思是,日後咱倆的關係如何,由我來做主?」
「對。」
明茗很大方地將決定權交給他。
嚴峻生淡漠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兩人一路無言地回到家,明茗跟嚴峻生說開了,心裡也比較坦蕩。
時間還挺早,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坐在床頭,拿出那本政治書溫習溫習,為不知道多久以後會恢復的高考做準備。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
不到五分鐘,困意席捲大腦。
合上書,扔到一邊,明茗對自己說:不早了,該睡了。
但是沒忍住,又翻開另一本語文書看了兩頁,眼冒精光,仿佛吸收了天地之精華,這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燈。
剛關上燈,屋門口隱隱立著個人影,明茗嚇一跳,乍然陷入黑暗,眼睛還不適應,她只能試探地叫了聲:「嚴峻生?」
那人影低低地嗯了聲。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嚴峻生走到她的床邊坐下,明茗能明顯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一時間有些疑惑,他今晚喝了這麼多酒嗎?回來路上怎麼沒聞到?是因為剛剛在室外嗎……
還沒等她琢磨出個一二三,就聽嚴峻生開口,「你喜歡王虎嗎?」
「啊?」明茗愣了下,「不、不喜歡……」說完,她又覺得是不是應該說喜歡。
說不定嚴峻生問這個就是想跟她提離婚的。
她剛準備改口,就聽嚴峻生像是鬆了口氣般。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雖然看得不甚清晰,但還是能隱約感覺到嚴峻生心情不是很好,整個人垂頭喪氣的,有些落寞。
明茗難得生出些同命相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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