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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8:38:09 作者: 一曲封侯
    她半眯著眼, 看嚴峻生震驚地瞪大了眼。

    嚴峻生毫無防備, 一時忘了反應。

    他沒想到陳嬋娟是個這麼大膽的女人, 在國外男男女女都很開放,可在此時的國內,人們的思想和眼界遠沒達到那個地步,就算是結婚,小夫妻也最多是喝個交杯酒,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彼此。

    周遭傳來此起彼伏的倒抽氣和驚嘆聲,隨之而來的是起鬨和鼓掌。

    嚴峻生臉都漲紅了。

    良久,明茗放開他,她的口紅印到了嚴峻生的唇上,拇指在他唇上划過,拭去紅痕,趁著周圍熱鬧,用只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說:「多謝配合。」

    嚴峻生沒聽懂她的意思,只見她側頭往剛才的碎嘴子窩瞥了一眼,挑釁又得意,他隨之看去,那邊有幾個人眼神訕訕,不敢直視。

    頓時瞭然。

    恐怕是那些人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陳嬋娟便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這個吻讓他們好瞧。

    嚴峻生後牙相抵,垂眸子那瞬掩去所有情緒,旁人看不出什麼端倪,只當是新郎官害羞了。

    可那心頭瀰漫的羞辱感卻久久無法消散。

    他像個撐台面的工具被陳嬋娟陳衛國拿來顯擺,台下的看客也對他指指點點。

    這裡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尊重,民風淳樸下掩蓋的是不容忽視的野蠻和落後。

    嚴峻生始終與這裡格格不入。

    敬酒敬到王虎那桌時,明茗已經有些暈了,扶桌子扶椅子都不太得勁,最後選擇半靠在嚴峻生身上。

    嚴峻生皺了下眉,想離她遠一點,可見她這幅站不穩的樣子,萬一他抽身遠離,把陳嬋娟摔在地上,指不定這人又要撒潑打滾鬧什麼洋相,最終還是捏著鼻子讓她靠著。

    明茗舒坦了,舉著酒杯跟未來的二婚老公搭訕,「王虎,今兒挺帥啊,我覺得你比新郎官還帥,怎麼?來搶風頭呢?」

    王虎靠在椅背上,歪著頭,十分吊兒郎當,「那你怎麼嫁他不嫁我啊?」

    旁邊的鄉親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王虎你這嘴沒個把門兒的說什麼呢,人家大喜日子你來挖牆腳了?」

    周圍的鄉親只當是個玩笑話,都樂起來。

    明茗扒著嚴峻生的胳膊,饒有興致地問:「王虎你多大?」

    「陳嬋娟你傻了,我跟你同年啊。」

    「這不就得了?」明茗指指自己,「十八。」又指指嚴峻生,「二十。」

    「我跟他結婚,合法;跟你結婚,離合法還有兩年呢!」

    明茗舉起酒杯,沖他眨眨眼,俏皮地說:「晚兩年,等我離婚就找你。」

    一片「吁」聲起,同桌的長輩紛紛佯怒斥她:「大喜日子說什麼渾話呢!」

    明茗聳聳肩,「反正不少人盼著我們倆離婚呢,你說是不是?」她搖了搖嚴峻生的胳膊。

    嚴峻生木著臉,低聲說:「你喝醉了。」

    他扶著明茗,面帶歉意地跟這桌的鄉親告罪,「她喝得有點多,我先帶她走了,見諒。」

    被拉走時,明茗還在沖王虎揮手,擠眉弄眼笑得曖昧,「我記得你還比我小倆月吧?我就喜歡弟弟。」

    王虎拍桌子笑罵:「少他媽占我便宜!」不知是酒氣上頭還是天氣熱,蒸得他臉頰有些發紅。

    嚴峻生面上流露出些慍怒神色,抿著嘴不說話,大步向前走去。

    明茗扭頭,挽著嚴峻生的胳膊瞧他的臉,故作驚訝,「哎喲,我們峻生哥哥怎麼生氣了?誰惹你了?」

    「你們城裡少爺就是洋氣,」她嘀咕,拽著嚴峻生要往小姑娘小媳婦扎堆的桌去敬酒,「等著哈,給你找幾個你能看順眼的哄你去。」

    「陳嬋娟!」嚴峻生低聲喝她。

    明茗覺得這三個字怕是在他心裡翻來覆去錘了千百遍了,都能聽出恨得牙痒痒的感覺。

    她嘆口氣,「我知道你煩我,忍忍吧,等你有機會回去就能擺脫我了。」

    嚴峻生皺眉,聽陳嬋娟這話意思,她也不想跟自己結婚?

    之前要不是陳嬋娟死纏爛打要嫁給他,陳衛國怎麼會找上門來,用他父親的事來威脅,逼他娶陳嬋娟。怎麼現在看來,他不樂意娶,陳嬋娟也不樂意嫁?

    嚴峻生冷冷地看著她,只當這又是她的新把戲。

    她當初那副死纏爛打的模樣,若不是想嫁給自己,還能想嫁給誰?那個王虎?

    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個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人,對自己不過一時熱度,還沒結完婚,就移情別戀了?

    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嚴峻生都不可能對她動心。

    「如果這又是你的新把戲,那麼大可不必。陳嬋娟,你記住,你我不是良緣,不會善終的。」

    明茗抬眼看他,嚴峻生以為她又要說什麼「我偏不信」或者「我偏要跟你一起走下去」,可她只是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轉頭跟她爹招呼:「爸,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你幫我們招呼著吧。」

    嚴峻生抿了抿唇,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陳嬋娟鬆開他的胳膊,自顧自往外走,嚴峻生被撇下,孤零零地站在那裡,新娘子獨自退場,他這個幾乎等同於「上門女婿」的新郎官留在這裡,少不了被人評頭論足。

    說不定這就是她想要的。

    她根本不是想和自己結婚,她只是想用這種手段羞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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