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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8:32:56 作者: 林光曦
    劉麗亞把好話說盡了,電話那頭總算安靜下來。她以為陳洛愉聽進去了,在心裡鬆口氣,又說幾句好話才掛斷。

    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陳洛愉緩緩放下手機。

    後面劉麗亞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句「現在社會賺錢有多難」。

    這話讓他想起了陳飛麟。

    他跟陳飛麟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那人身上扛的生活重擔是他以前不曾了解與體會過的,即便他努力想要融入,還是會給陳飛麟造成一定的壓力。

    這些陳飛麟都沒對他提過,也許是因為之前他們只是好朋友。現在他想要朋友之外的關係了,陳飛麟怎麼可能繼續遷就?

    何況那個人只是認同了一種感情觀,並不代表會接受他。

    倒回枕頭裡,舒適的床墊讓他回憶起金星旅館那張中間會塌陷的床。

    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他閉上眼睛,是該結束了。

    第36章 要放下很難

    秋末冬初的天氣變化不定,這幾日的天空都陰沉沉的,時不時會下一場小雨。

    回復完班長發來的微信,陳洛愉轉頭看著鍾航:「你剛才說了什麼?」

    鍾航懷裡抱著個大箱子,邊看腳下樓梯邊問他:「我說明晚你是不是要回外婆家吃飯?」

    他倆剛從學校旁邊的郵局出來,鍾航抱的大箱子是老家寄的,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就是特產。

    「嗯,」陳洛愉拉著他避開右側的電動車,「你也要來?」

    「來啊,」鍾航用下巴指了指箱子,「我給外婆帶點特產過去,她喜歡吃新鄭大棗。」

    「你不約楠楠了?」

    「不約了,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多陪陪你她能理解。」

    最近鍾航是減少了跟楠楠待在一起的時間,陳洛愉也能感覺到他是刻意陪著自己。畢竟在鍾航看來,他的狀態跟失戀沒什麼區別,前天還拉著他參加了楠楠那邊的讀書會。

    當時他倆坐在七個女生中間,楠楠還有意無意地給他介紹,那場面簡直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鍾航問他明晚要不要買點燒臘之類的帶過去,他想著最近孫紅的血壓血糖都偏高,便說不用了,鍾航又問起周岩的事。

    這幾天周岩又像消失一樣,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鍾航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還說周岩是不是又跑去哪釣妹妹了。陳洛愉沒吭聲,繼續盯著手機屏幕,腦海中卻想著周岩那晚欲言又止的話,以及第二天蒼白無力的解釋。

    他其實能猜到周岩真正想說什麼,就因為猜得到,才覺得難以接受。

    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他完全沒想到周岩會在一邊約女生的情況下還對他存了那種心思。

    就算那晚他們喝多了,可彼此都是清醒的。想到被周岩碰到的位置,他忍不住去摸嘴角。

    那晚他實在太憋屈了,竟然強吻了陳飛麟。

    想到自己跟周岩幹了同樣的事,他就懊惱得不行,也不知道他在陳飛麟眼裡是不是變成登徒子的形象了。

    第二天他在實驗室待到傍晚才出來,獨自打車去亭湖花園。

    孫紅正在廚房弄螃蟹,聽到開門聲轉過頭看,發現他手裡捧著束橙白相間的康乃馨,彎腰在換鞋。

    孫紅洗個手,出來接過花,笑著問:「怎麼還買花了?」

    陳洛愉說:「好看就買了,你喜歡花的。」

    孫紅開心得點頭,把這束康乃馨放到茶几上,直夸漂亮。

    陳洛愉也覺得這花好看,他從校門出來時見到兩個女生在擺地攤賣,這束花擺在最中間,無論包裝還是配色都很舒服,讓他一下就想到了孫紅。

    孫紅給他倒杯水,問:「鍾航呢?」

    陳洛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去冰箱裡拿可樂出來:「他大概還要半小時。」

    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孫紅又回廚房繼續忙,還叮囑他少喝點可樂,不然一會兒吃不下飯。

    他嘴上答應,轉頭就把整罐可樂喝光了,癱到沙發上看手機。

    幾個微信群都是一些常態的聊天和通知,小組作業群在十分鐘前有最新消息,組長說今晚八點準時到某酒店集合,房間已經訂好了。

    這次的小組作業是關於疑難病症的報告,由於不少疑難病都缺乏有效的臨床數據做依託,所以在前期選擇上充滿了難度。

    組長要求今晚之前要把目標先決定下來,為此還特地定了酒店房間,方便他們幾個專心討論和收集數據。

    陳洛愉回個【收】字,又返回繼續看其他消息。

    在他刷微信時,電視上的地方台播完了軍事新聞,開始播報今年各地的秋收盛況。

    他對這些新聞一向沒興趣,這會兒卻坐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攝影機所到之處皆是金黃一片,漫山遍野的稻穀和望不到盡頭的小麥點綴著農民們燦爛的笑臉,記者激昂的語調配合袁老在試驗田的成果展示,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他望著那些被選作代表性的地區,從長江中下游到四川盆地,再到秦嶺淮河,最後是洞庭湖。

    陳飛麟的老家景河村就在洞庭湖下游,如今秋收了,肯定也會很忙碌吧,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請假回去。

    他專注地看著新聞,一直等到廣告出現了也沒見到景河村的名字。

    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回沙發里,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又在做沒意義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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