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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8:46:26 作者: 卿淺
    不,這當然不能怪她愚昧,是因為院長根本什麼都沒有說好麼!

    就說了一個他,她見過的人多了去了,怎麼會知道是哪一個?

    這句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狠狠地潑下,影溶月的身子震了一震,才將雙手從紅裙少女的肩膀上放了下來。

    她閉了閉眼,良久,才又重新睜開,睜開之後又恢復先前的驀然,仿佛方才那個失態的人不是她一眼。

    「抱歉,我有些激動了。」影溶月拎起茶壺,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然後雙眸緊緊地盯著紅裙少女,問道,「你可有見過一個黑衣人?他可能穿著黑色的斗篷,也可能穿著別的,總之沒有露出他的相貌與容顏。」

    聲音依舊淡漠,但有些微微的顫抖,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又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一怔,然後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是遇見了這麼一個人,就在她和灰衣人對打的那一天,這個黑衣人的出現成功地幫她趕走了灰衣人,甚至還給了她療傷的上好丹藥,於是她點點頭,回答道:「是,我是遇見過這麼一個人,不知道院長大人……」

    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卿雲歌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好說了一半,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呵……」聞言,影溶月忽然冷笑了一聲,笑聲涼涼,帶著荒蕪之意,「原來他出來了,只不過他在躲我。」

    「躲院長大人你?」卿雲歌摸了摸腦袋,更迷惑了,「那個人是誰啊?我只是感覺他很強大。」

    頓了頓,她試探道:「是院長大人你的故交麼?」

    「以前是,現在……」影溶月垂下眼來,然後冷冷地說,「現在我恨不得把他殺死。」

    卿雲歌:「……!」

    那個黑衣人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能讓這麼淡然的院長大人都想殺他?

    但這是別人的私事,她不會也不想去多問,只好沉默的站在那裡,開始魂飛天外地想事情,直到一聲「噼里啪啦」的脆響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卿雲歌一抬頭,便見原本在鐵木桌上擺放地整整齊齊的茶壺玉杯,此刻盡數被甩到了地上,然後碎成了無數片。

    而那個將這些茶壺玉杯變成屍體的罪魁禍首正是影溶月,她臉色看起來十分不好,雖然看不清具體模樣,但也能想像出那張面紗之下的臉上一定寫滿了怒火,卿雲歌站在一旁,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威壓在壓迫著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修為高的人就連生氣,都會不自覺地帶起一陣元素風暴。

    眼皮不由地跳了跳,她心想著自己要不要悄悄咪咪地趁著院長沒有注意到她,然後就這樣溜走,因為她總覺得自己留在這裡,會被這片怒火給波及到。

    「只知道逃避,逃避,逃避!」就在卿雲歌已經移動了一個步子,一聲怒喝在這座屋子內響起,「不就是因為四靈守護獸死了嗎?就不要整個人族了?」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卿雲歌耳邊炸響,她猛地抬頭望去,就對上了一雙深灰色的眸子,她看見了那雙眸子裡盛滿了失望,不由微微一驚。

    院長口中的這個人究竟是誰?和四靈守護獸有關係,修為又極高的人難不成是……

    卿雲歌的身子驀地頓住了,一個名字已經隱隱的浮上了她的腦海,但是她不敢確定,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一個已經存在於傳說中的名諱。

    屋內寂靜一片,只能聽見窗外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很長很長的一斷沉默之後,她才低聲問道:「院長大人口中的他,可是人皇?」

    聽到這兩個字,影溶月的身軀猛地一震,那雙深灰色的雙眸劇烈地收縮著,放在鐵木桌上的右手也緊緊地握了起來,良久,她才疲憊地笑了一聲,然後吐出了一個字:「是。」

    「我以為他消失了,不,所有人都以為他消失了。」她嘲諷地笑了起來,「可沒想到他還過得好好的,真是個懦夫。」

    卿雲歌默然,她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能從這些話中猜到一兩點,那就是——人皇因為四靈守護獸的死亡而大受打擊,從此避世不出。

    雖然不清楚院長大人和人皇之間有什麼淵源,但想必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是很好地朋友,這也就能說明,為何影溶月會這麼失態了。

    人皇身為人族的守護者,把自己本身的責任就這樣給丟棄了,若是她是影溶月的話,也會恨不得把他殺死。

    但也許……

    「也許人皇有什麼苦衷吧。」卿雲歌低聲說。

    聞言,影溶月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漠地說道:「好了,卿丫頭,我今天也就是想看看你值不值得,如今一看,勉強夠格,今天的對話,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聽到了嗎?」

    「雲歌明白。」卿雲歌點點頭,事關她身體的秘密和人皇之事,傳出去的話恐怕會引起大禍。

    「出去罷。」似乎有些疲憊,影溶月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她淡聲道,「明焰會把你送回去。」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遲疑了一下,然後恭敬地道了一聲謝謝,才緩緩退了出去。

    屋內又恢復了先前的寂靜,黑衣女子坐在鐵木桌前,目光迷離起來,瞳底似乎有著繁星在閃爍,她低下頭,輕聲喃喃:「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麼?」

    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清冷的月光倒映在湖水之中,沉寂的空中似乎能聽見一聲女子的夢囈,說的是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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