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頁

    面容艷麗的惡魔就在身側，猩紅的利爪緊緊牽著他，而且艾倫剛剛從地獄裡過來面來。

    好像比起地下的未知生物，他身旁的存在更危險。

    想透了這一點。

    艾倫也就不害怕了，跟著莉莉絲一步步走了進去。

    地下通道又黑又漫長。

    艾倫感覺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個封閉的奇怪空間。

    黑，非常的黑。

    然後就是令人窒息安靜，仿佛被世界遺棄的安靜。

    他能聞到洞穴里陰冷奇怪的氣息，然後就聽到洞穴里「呼呼——」的風聲。

    艾倫猜測這大概就是自己在地下洞穴不會窒息原因。

    當然這也預試著這裡，可能潛藏著別的出口或者是以供呼吸的縫隙。

    像是怕地牢里的囚犯死亡一樣。

    艾倫緊緊牽著莉莉絲的手，腦海里詭異閃過這個念頭。

    地牢確實非常乾淨。

    非常，非常乾淨，乾淨的一點生命蹤跡都沒有。

    在每一個都可能潛藏危險的角落裡，對後面對的就是一團空氣。

    太寂寞了。

    這裡與其說是地牢，更多像是被掩埋的墳墓。

    艾倫除了能感覺到像是冰層被凍裂發出的聲音，甚至連只蟲鳴都感覺不到。

    環境很窒息。

    環視四周，他感覺如果是自己被關在這種地方，大概過不了多久就瘋了。

    沒有費多大勁就走到地牢最底層。

    甬道漆黑而漫長，但是落到地底之後，黑暗狹窄的視線豁然開朗。

    艾倫站在無垠之境的冰層的下面，他好像倒了一座冰雪宮殿一樣。

    這裡面像是獨立形成的冰雪宮殿，一個冰洞連著一個冰洞別有洞天。

    不黑。

    不知道是不是冰雪的特性，艾倫看到內部冰是淡藍色的，夾著白色寒冰積雪。

    掃除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之後。

    這種一眼看過去的純粹冰雪視覺看起來就更窒息了。

    有了光亮之後的路途就更順利。

    莉莉絲沒有廢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地牢深處。

    那是惡魔和天使相斥的感知。

    沒有從入口進去，而是在毫無標誌的冰面，選擇了地獄烈焰一片片融化冰層。

    而在在冰層融化之後，莉莉絲終於看到了她要找的『弒神者』。

    這是艾倫第一次見到，上一輪光明戰爭中聖光使徒，也即是光明女神瑪莉亞最完美的作品。

    被聖光尖刺刺穿手臂釘在冰壁上，身材頎長的天使身材非常健碩勻稱。

    穿著單薄破損的白衫。

    白到發光的皮膚上，帶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造成的傷口，左邊胸膛上一個巨大血窟窿。

    血肉外翻，汨汨冒著鮮血。

    沒有癒合，一點點染紅他的白衣，滴落在地上。

    而被釘在牆壁上聖光使，徒全程低著頭，沒有一點響動。

    任憑惡魔踏足光明領地。

    讓艾倫心裡開始犯嘀咕，他牽著莉莉絲的手小聲的問。

    「他是不是死了。」

    這個角度艾倫看不清楚臉。

    唯一能感覺到是令人畏懼強大完美氣息，以及一頭極其濃密漂亮的淡金色長髮。

    仿佛神明之境裡面，隨風飄蕩金色麥田，泛著細碎的光。

    俊美，強大，完美。

    即使看不清楚面容，也不妨礙艾倫第一次見面就慚愧，心裡冒酸水。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毫無由來的對比。

    仿佛對面的人是世界上最純潔強大的存在，而他就是地上的塵埃一樣。

    連他那張唯一拿的出手美貌，在完美的存在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艾倫感覺自己像是被震撼了，但是又有一種靈魂被強大的力量撕扯的感覺。

    好像面前這個人。

    只要稍稍一抬眼睛，他的靈魂就會消散一樣。

    本能的害怕。

    也不怪艾倫會這麼說。

    因為面前的人手臂被釘穿了也不說話，胸口還破了好大一個血窟窿。

    直穿心臟。

    而在金絲雀的聲音剛剛落地時候，艾倫就聽到牆壁上仿佛早已死去，凍成冰雕的人緩緩發出動靜。

    因為被釘在原地太久了，又像是遺忘了怎麼說話一樣，又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樣。

    艾倫聽到一道不分男女聲音，在冰冷的洞窟中響起。

    沉悶而壓抑。

    「邪惡的魔鬼，你來這裡幹什麼。」

    「是誰讓你踏入聖光的領地。」

    仿佛刻在骨子裡正直僵硬一樣。

    純潔的天使被關在冰天雪地的監牢里，經歷了千年的孤獨之後。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停留在了千年之前。

    神明說的話，艾倫聽得懂，但是天使語調有些奇怪。

    又或者是太久沒有說話，聽著像是老舊歌劇台詞一樣，倒映著舊日時光。

    「我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

    「來看看上一次光明戰爭，最強大的天使，最後的結果。」

    「我以為你早就回到神域了。」

    「結果沒想到你被困在這種地方。」

    當年手握長槍的高階天使有多強悍。

    現在被釘住手腳的他就有多狼狽，像極了被拋棄刀刃，破破爛爛的丟棄在戰場上。

    又像是一把割傷主人斷刀，被徹底封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