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哽咽的聲音微弱的，需要湊到耳邊才能隱約聽見。

    「我被迫混沌了十一年。」

    莉莉絲的解釋果斷乾脆。

    「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無敵，被天使的長槍擊穿胸口重傷，即使是十二惡魔中的色-欲。」

    莉莉絲壓在削瘦艾倫身上將人徹底拖進懷裡，用惡魔熾熱的溫度去溫暖瀕死的孤鳥。

    「也會虛弱，所以我被迫昏沉了十一年。」

    「我不是不想來到你身邊，帶走我可憐的金絲雀。」

    「我沒辦法來到你身邊將你從帶囚籠，我只能在混沌間感覺到你瀕臨死亡時的哀鳴。」

    「用黑暗的力量，穩住你即將停止跳動的心臟，將你的靈魂牢牢釘縛在軀體裡。」

    「那個時候，我是沒有意識的，而且無法行動的。」

    莉莉絲捏著艾倫逐漸溫熱的纖長手掌，一寸一寸摸過他纖長的骨節。

    她可憐的金絲雀，雖然瘦到脫相，但是依舊能看出很漂亮。

    過分的美貌，是天生的罪孽。

    「我知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肯定要受罪，所以我想儘快來接你。」

    「不半休眠就得徹底沉睡。」

    「我可憐的金絲雀，你要知道我是魔鬼，一旦陷入休眠起步就是兩三百年。」

    「休眠時間並不是按照人類的時間來算的，以我當時被聖光灼燒情況來看。」

    「我真的陷入沉睡，時間可能會很久很久。」

    「所以我選擇陷入半休眠。」

    「黑金一直在幫我到處搜尋尚未摧毀軀體來迅速彌補我的損傷。」

    「安格斯在地獄裡，用新鮮人類血肉味，吸引『獵物』踏入我親手布置的圈套中。」

    惡魔在沉睡和半沉睡的時候極度危險的狩獵本能。

    莉莉絲說著話的時候，她那雙詭異金色眼眸在發光，眼底絢爛金色像是流動的岩漿燙人。

    吐息間濃烈薔薇香，以及搭在他削瘦腰間軟肉上，慢慢摩挲的指尖。

    令人窒息的侵占欲。

    摩挲著身下青年的腰，摸的他軟的像是一汪水，

    「莉莉絲...」

    黑暗中艾倫望著她的紫色眼眸神色繾綣，像是枯竭玫瑰搖曳花枝。

    蒼白唇瓣微微張開，昂起頭去探尋，莉莉絲並不柔軟嘴唇。

    「親我。」

    貼上去慢慢摩挲的時候細碎的聲線。

    「...我...我以為你消失十一年，是不記得我了，不要我了...」

    愛意枯竭的白玫瑰。

    賜予甘霖雨露就會重新復甦，削瘦臂膀仿佛是雨露後重新增長的枝丫。

    執著地擁抱住惡魔的脊背。

    奄奄一息的孤鳥試圖用自己殘破的軀體取悅他的主人。

    重新擁抱他，用獠牙咬住他脖頸。

    讓莉莉絲重新接納他污穢靈魂，以及溢出心間幾乎將他焚毀的愛意。

    「所以...你沒有走...你是不能動...」

    而不是不厭倦所以遺棄...

    被迫陷入半沉睡。

    艾倫永遠記得當初在光明神殿中地牢里突兀做的惡夢。

    巨大到跟到山一般的荊棘城堡，懸浮在空中的惡魔似乎完美雕塑一樣，金色眼眸安靜垂落。

    惡魔形態的莉莉絲在沉睡，赤紅的長髮在蒼白堅硬背脊後面飛舞。

    殘破的身軀，從胸口開始炸裂，往下全部消失。

    什麼都沒有。

    只剩下空蕩蕩飛揚的殘破裙擺在黑暗中搖晃，而滿天黑漆漆的烏鴉在鳴叫盤旋的。

    艾倫靈魂像是意外落水的溺水者，從高空直直墜落無論如何努力都止不住下落的趨勢，抓不住任何東西。

    他迫切的鬆開手，捧住莉莉絲堅硬卻絕美的面容。

    「疼不疼？」

    然後急切往下去查看。

    惡魔身體其實一點都不柔軟，而且滾熱帶著令人畏懼的黑暗氣息。

    逼近的時候，兇惡就像是野獸，威壓直接刺-入靈魂。

    「傷的重不重？」

    「你被毀壞的身體...你的身體。。。」

    膝蓋抵著膝蓋腿挨著腿。

    肢體間的擁抱，籠中鳥驚慌的聲線。

    「疼不疼？」

    莉莉絲身上華麗復古長裙看起來像是舊時代的產物，帶著腐朽華麗復古風格，裙擺上綴著珠寶。

    而且有些被火焰灼燒而殘破的窟窿。

    但是她的裙擺色彩是流動的。

    不是珠寶的明艷的絢爛，而是油畫上那種動人的深色調的質感。

    在光澤明暗不同的地方。

    像是人魚尾巴上在漆黑無光的海底深處，魚鱗折射出的波光粼粼。

    美的幽暗華麗。

    失而復得的艾倫，幾乎溺死在莉莉絲懷裡。

    他的心似乎被心神的愛意填滿一樣，被時間拉鋸到極致愛恨，在惡魔擁抱下都顯得那麼不重要。

    「對不起！」

    「我愛你。」

    積蓄太多的愛意即使轉變成仇恨，也改變不了他瘋狂的愛著她的事實。

    「我以為你...我以你....不要我了，所以我...」

    所以他捅了莉莉絲一刀。

    黑暗中微微戰慄著紫羅蘭眼睛滲出眼淚，艾倫濕軟的嘴唇胡亂親著惡魔的臉。

    「對不起，莉莉絲。」

    眼淚不只是打濕了他柔軟的面頰，更蹭濕了莉莉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