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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階牧師掐著艾倫的臉抬起來，他的手指力氣很大。

    死死按著艾倫的下顎骨。

    讓他覺得自己滲血牙齒都在搖晃，疼的下意識發出呻-吟，滿嘴血腥味。

    艾倫疼的直皺眉，卻緊緊住唇瓣。

    「你到底承不承認自己罪行！」

    「到底祈不祈求光明的寬恕，離開惡魔利爪。」

    細膩到滑嫩的皮膚，溫熱的艷麗殷紅血順著指尖，一滴滴緩緩滴落。

    像是綻放的花。

    染紅牧師的手，也染紅了艾倫濕漉漉單薄的衣襟。

    明明是個那麼怕疼，怕死，嬌氣的籠中鳥，歹毒金絲雀。

    唯獨在這件事情上，艾倫異常堅定。

    無論對方說什麼，都不肯低頭。

    「殺人又怎麼了。」

    即使牙齒被碾到鬆動，即使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戰慄的。

    艾倫吐了口血沫子，漏出嗤笑。

    「他們都該死！」

    「都該死。」

    蒼白癲狂的臉，對待黑暗的熱誠從未退去。

    即使囚禁在聖殿下的地牢中，即使脊背被打的鮮血淋漓，即使他身體破敗不堪。

    被惡魔擁抱過的靈魂不肯屈服。

    艾倫執著的態度招致了更嚴重暴行。

    他們抓著他領子按在水裡。

    欣賞他因為窒息而拼命掙扎的身體，銀髮胡亂在水下瀰漫開...傾聽他被沾了鹽水鞭子抽打抽氣聲.....

    還會用長長鐵簽子插入指甲蓋以驅魔的名義....

    艾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遭到如此嚴重的暴力。

    比馬爾斯公爵更殘酷，他昳麗面容變得一偏狼藉，細皮嫩肉的身體上全是血。

    因為極寒和失血的臉慘白，蒼白無力咬住緊緊塞在嘴裡布，連咬舌都做不到。

    疼到意識模糊。

    ......

    當身體的痛苦到達到某種程度，周圍嘈雜的一切就會遠離耳邊。

    靈魂和身體被撕裂。

    墜落的孤鳥靈魂，在牧師高傲的吟唱聲中，並沒有升向天堂。

    反而是直接墮入幽深的黑暗。

    一直落，一直落...

    一直落...

    整個人像是墮入幽深冰冷的海底，又像是浸入了地獄無盡烈焰之中。

    被痛苦支配靈魂。

    窒息感如同勒住脖頸的鎖鏈，胸口苦悶到極致的痛楚。

    無法發出吶喊。

    徹底墜入化不開的黑暗中。

    身體急速往下落，像是落入沒有盡頭冰冷的海底，又像是墜落在赤紅的龜裂大地上。

    空氣里濃郁的血腥味。

    跌入在黑暗中的最深處。

    艾倫感覺靈魂入了一片巨大看不到盡頭的金色荊棘叢林。

    蜿蜒的藤蔓複雜緊密的盤踞在一起，摻如同藝術品雕琢的無數金色薔薇。

    高高聳立在地獄乾裂貧瘠的土地上。

    直指猩紅的天空，詭異的黑色彎月。

    以靈魂的第三視角，輕而易舉墜入荊棘叢中最深處。

    厚厚像是山峰一樣荊棘薔薇下，那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吸引著他。

    讓艾倫的心口跳特別快。

    越靠近。

    渾身血液的越躁動。

    透過層層疊疊密不透風荊棘叢中，艾路終於看到那一抹驚艷的金色身影。

    安靜懸浮在荊棘深處的金色骸骨。

    那是....

    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沒有心的愛人...

    艾倫想呼喚。

    可是他張開巴，卻像是溺水的人，開始窒息。

    莉莉絲....

    下意識想伸出手想去抓住她。

    可是他怎麼樣，都抓不到惡魔尖銳的手掌。

    不止是抓不到莉莉絲的手，艾倫甚至都摸不到纏這密密麻麻的荊棘。

    他的手仿佛能穿過那堪稱城堡般的荊棘叢林，像虛幻的影子又像是幽靈的遊魂。

    順著荊棘裂隙，直接墜入無盡深淵。

    『莉莉絲——』

    瘋狂呼喚。

    卻叫不醒懸浮在荊棘叢林深處沉睡的金色身影。

    只能錯愕的看著她赤紅如海藻般的長髮，在蒼白如同大理石般的背後如火焰般浮動。

    能看到那雙殘忍與溫柔並存的金色眼眸緊緊的閉著。

    仿佛靜止的雕塑一樣。

    艾倫感覺眼淚在奪眶而出。

    靈魂一直往下墜，努力伸出手卻抓不住任何荊棘角落。

    墜落的猩紅視角中，只有滿天盤旋在荊棘從中的碩大夜鴉。

    墜入深淵。

    .........

    在暴行之下。

    徹底陷入了生與死交界處。

    孱弱蒼白的少年，沒有掙扎多久，呼吸就變得微弱。

    周圍的人突然狂躁推諉起來。

    他們在吵鬧，有人在驚呼，有人在爭執。

    艾倫的靈魂陷入了混沌中，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以混亂的第三視角望著周圍一切。

    他能看到自己無力垂落的手，血順著指尖悄悄滴落。

    他看到了許多人在跑，還有人在爭執，以及有人猛拍著他臉的手。

    艾倫腦袋遲鈍的想著，他們還知道自己不能死的。

    以救贖的名義折磨的人惡魔信徒。

    到底是虔誠信仰者？還是施暴者冠冕談話的藉口！

    艾倫不知道。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的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