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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陽光會溫柔親吻她的臉頰，懷裡的銀髮少年身上會散發著好聞的香味。柔軟溫暖的像個大的貓咪，乖巧的在她懷裡蜷成一團。

    那副安睡不舍防備的模樣。

    完全看不出從懷裡被褥里掏出尖刀時那種眼眸帶寒光病態的狠厲。

    莉莉絲很清楚，艾倫無疑是弱小的，但是弱小與致命並不衝突。

    過分精緻的外表，水晶般剔透的面容，總是能激起人內心的黑暗面，掠奪侵占和色獄。

    而欲望無疑是致命的。

    莉莉絲從枕頭底下摸出艾倫淬了毒的匕首，那柄銀色冰冷的尖刀在她手中劃出雪亮利落的弧度。

    寒光凜冽。

    匕首小巧精緻，很鋒利但不夠致命，但是淬了毒威力就不一樣了。

    只要能引誘到別人近身，一擊就足夠致命。

    莉莉絲想著艾倫裹著被子，一隻手握住匕首，紫羅蘭眼睛裡蓄滿了她可能醒不過來的惶恐與慌亂。

    但這個弱小的籠中鳥並沒有逃離，他只是張開自己弱小到不值一提的羽翼，試圖掩蓋她的存在。

    明知道自己面臨是光明教會，明知道自己如果暴露了，也會被扭送綁上絞刑架處以火刑。

    艾倫卻依固執的守在身側，他在用自己的辦法守護她的安危。

    雖然手段很拙劣，但莉莉絲很開心。

    莉莉絲握著雪亮的尖刀起身，她盤起了凌亂的紅髮，又慢慢穿上了那身古板無趣的黑裙子。

    她走到床邊座下，一遍一遍的耐心把玩著手裡的尖刀。

    看著那雪亮淬毒的刀刃，莉莉絲突然發覺自己可以教導這個病態弱小的金絲雀，什麼叫做獠牙。

    ......

    莉莉絲帶著艾倫站走到了森林裡僻靜的無人處。林中靜謐處，高大樹木的陰影斑駁的落在臉上。

    細碎的陽光撒在肩上，顯得周圍一切都很蕭條。

    「其實殺人並不需要多高的體能。」

    莉莉絲筆直的站在僻靜的樹林裡，她垂目看著跪在地上氣喘吁吁的艾倫。

    僅僅只是跟著跑步了一段山路，艾倫就累到額頭全是汗。他單薄的脊背上，襯衫已經汗濕貼在身上。

    銀色短髮微微濕潤黏在脖頸上，因為剪了有幾天時間，毛躁的發尾變得柔順。

    漏出一截脖子右面的軟肉，看起來纖細又鮮活。

    靴子踩在滿是枯枝落葉森林裡，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抬頭滿目蕭條。

    「人是很脆弱。」

    莉莉絲伸出手牽住艾倫扶著樹幹休息的纖細手掌，看著他急促喘息的胸口臉頰透出不正常的蒼白,視線一寸一寸划過他纖細的身體。

    「脾臟的血管爆裂...食管與心臟很近.....」

    「任何一點致命點的小問題，短短几分鐘就能要了人的命。」

    「你知道最容易殺人的職業是什麼嗎？」

    莉莉絲牽住艾倫的手，惡魔的低語像是深淵的召喚。

    在少年紫羅蘭色的眼睛茫然的視線里，莉莉絲慢慢抓緊了他的手。用手指一點點跟他手指交口在一起，摩挲著艾倫漂亮細嫩的指尖。

    「是醫生。」

    「無論是暗殺者，魔法師，又或者是勇士以及傭兵....」

    「都比不上醫生的殺傷力，迅速而且有效。」

    莉莉絲高跟靴子踩在滿是枯枝落葉的森林裡，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配上周圍枯枝敗葉的蕭條金色。

    一切都顯得陰暗且靜謐。

    「魔法師需要施展咒語...暗殺者需要錢財和組織....勇士為了權利...」

    「而傭兵，往往是發生命案之後，第一懷疑目標。」

    「只有醫生。」

    莉莉絲牽著艾倫纖細的手掌，帶著他從粗大的樹根處繞下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慢慢休息。

    「外表無害，容易接近目標，而且殺人易如反掌。」

    「在他們面前。」

    「你只要睡著了就死了。」莉莉絲鮮紅的唇瓣吐露的言語，比大冬天凌冽寒風還要刺骨，「在那些立志於研究生命奧妙的人眼中。」

    「人類的身體就好像一個精妙，而且沒有替換芯的儀器。」

    「充滿了謎題，挑戰性，實驗的可能性。」

    「並且他們熟知人類所有弱點。」

    「沒有人能在醫生面前保持不昏迷。」莉莉絲的長裙上沾了地上的枯枝敗葉，她掏出手帕輕輕擦掉艾倫上沾染淤泥。

    「而你雖然體能很差，但是你有一個優勢。」莉莉絲抬起那雙深邃的棕色眼瞳，森林裡斑駁的陽光在她潔白的寡淡的臉上留下斑斑蹤跡，「就是你不懼怕殺人。」

    「不要小看這一點。」

    「很多人是沒有膽量殺人，即使是上戰場的士兵也需要經過戰爭殘酷的洗禮，才能面殺敵不改色。」

    「所以你能親手割斷那個保羅的脖子毫無負罪感，從這一點來說你已經遠超了很多人了。」

    莉莉絲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那把精緻匕首，親自交到少年艾倫的手掌上，捏著他的指尖一點點的攥緊。

    「我其實一直都沒想好要教導你什麼。」

    不是沒有想好，而是莉莉絲從來沒有想過。

    「我原本是打算將你這隻籠中鳥帶在身邊，按照契約就會賜予你足夠的『疼愛與幸福』。」

    只是早上，當這個少年一臉蒼白緊張的蜷縮在被窩裡。語無倫次說出各種擔憂，又從被褥地下拔出銀光閃閃匕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