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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8:02:30 作者： 凡塵無一
再見面的時候，陳疆欣喜地問李麼：「你租房子了嗎？」
李麼說：「不是跟你說了麼，我租不了。」
李麼還沒學會用溫柔的語氣跟陳疆說話，陳疆有點失望，但是不生氣，他說：「對不起，我忘了，那我再攢一攢，下次我幫你租。」
李麼沒說話，只從兜里拿出一部老式的按鍵手機。
陳疆不開心地說：「我不需要手機呀，你不要給我花錢。」
李麼便又拿出了另外一隻。
李麼說：「以後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陳疆開心瘋了，他前幾天還在想以後不想只能用祈禱的方式期待李麼出現，他想跟李麼用一個方法約定見面時間，現在就實現了。
李麼把剩下的兩千塊錢還給陳疆，陳疆不要，死也不要，他第一次跟李麼說了狠話：「你要是不要，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李麼看著他，輕輕說了個「哦」字，然後把錢塞回了陳疆兜里，轉身就走。
「哎哎哎！」陳疆急的馬上跑過去，「別走呀！」
李麼問：「不是不再見我了嗎？」
陳疆氣鼓鼓地跟李麼解釋：「我那是氣話，你怎麼不懂氣話？」
「我不懂。」李麼說，「為什麼非要見我？」
「因為我喜歡你呀！」
陳疆說完之後，有一陣帶著甜味的風吹過。
但腳下的水泥路，街邊的小青草，擦身的過路人，都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李麼，心裡倏地慢掉一拍。
李麼低頭，抽回剛塞進陳疆兜里的錢，轉頭說：「手機別丟了，不是用身份證辦的，補不了。」
李麼又有一段時間沒來找陳疆了，不過陳疆已經不再害怕找不到李麼了，因為他們每天都會發一些簡訊，偶爾家裡沒人，陳疆還會偷偷給李麼打一通電話。
陳疆初中畢業時，邀請了李麼來學校，李麼沒答應，陳疆便說：「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那時，李麼已經有了固定住處。
就是荊訣和裴吟後來發現的那個橋洞，那裡面的東西漸漸多了起來，有枕頭，被褥，牙刷，毛巾，還有幾件能夠換洗的衣服。
距離橋洞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有一個人工洗手台，常年供水，李麼平時會去那裡洗漱，衣服也都是趁著深夜帶去那邊洗。
洗澡沒辦法在那邊解決，李麼大概一周會去一次公共澡堂，基本集中在要跟陳疆見面之前。
他的牙刷是陳疆送的，跟陳疆的一個顏色，陳疆非說是情侶的，李麼戳破他，說只是買一贈一。
李麼的毛巾也是陳疆的，上面印著哆啦A夢的，陳疆說只用過一次，叫李麼不要嫌棄。
後來越來越多，陳疆的衣服，鞋子，吃的，用的，所有陳疆有理由不再使用的東西，他全都偷偷拿給了李麼。
但李麼畢竟不是生活在溫室的，就算陳疆再想對他好，李麼的身體也沒長起來。到陳疆高一的時候，李麼的身高還跟陳疆差不多，體重卻至少比陳疆輕了十五斤。
所以後來，陳疆給他買的衣服都比自己的小了一碼，他怕太寬鬆的衣服李麼冬天穿著會灌風。
陳疆還想給李麼許多東西，但李麼說不要，他說：「東西太多，走的時候不好拿。」
陳疆是那時候才知道李麼要走。
他問李麼能不能不走，但想了想，又改成說：「那你一定要去好的地方。」
陳疆和李麼常常見面，他在所有不會被發現的時間，去一個人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見李麼。
但他從沒有陪李麼過夜過，因為陳疆不能不回家，也沒有可以串供說在同學家睡了一夜的朋友。
所以陳疆雖然跟李麼很熟了，但他並沒有陪李麼過過一整天的時間，他知道李麼在流浪，但不知道李麼是怎麼流浪的。
升高中前的那個假期是最快樂的，沒了假期作業後，陳疆有了很多時間可以找李麼。
那時是盛夏，陳疆說同學組織了一日春遊，他拿了錢，轉身就頂著三十多度的太陽找到李麼，然後跟李麼在橋洞裡貓了一天。
李麼說：「我這兒太小了，下次換個地方見面，你定地方，我去找你。」
陳疆不嫌熱，非要往李麼身邊蹭，邊蹭邊說：「不小。」
李麼沒有身份，有錢也不能住酒店，小的旅館倒是不用證明，但李麼不想讓陳疆去那樣的地方。
所以李麼選了一個不需要身份證的地方——一家高級的浴場。
李麼平時去的那家洗一次澡只需要五塊，但陳疆生日那天，李麼花錢買了兩張五十塊錢的浴票。
陳疆第一次跟李麼赤誠相對，他臉頰發著紅，在換衣間站了半天還不敢脫褲子。
李麼雖然瘦，但一身緊實的肌肉尤為好看，十四五歲的少年很少有那樣的身材，他們大部分是像陳疆這樣的，又白又奶，隱隱還有一點小肚子。
陳疆勾勾腳尖，說：「你別笑話我。」
那是李麼第二次對陳疆笑，李麼摸摸他的肚子，說：「快點，一會兒沒有挨著的位置了。」
陳疆一聽不能跟李麼挨在一起，馬上放下羞恥心，脫了褲子鎖好衣櫃，光著屁股跟李麼走進浴場。
李麼幫陳疆搓了背，結果力氣沒用好，稍一使勁就是兩道紅印子，陳疆當時坐在小石凳上，咬著嘴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