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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7:58:31 作者: 張不一
顧祈舟語氣堅決:「可以。」如果他們倆真的在裡面,他必須親自把他們平安無事地解救出來才行,不然他做這份工作還有什麼意義?連自己的外甥和愛人都保護不好,他還當什麼特警?還能去解救誰?
擔憂是不可避免的,但他的頭腦一如既往的清醒,沉著冷靜地分析案情:「交警隊已經調了監控,通過牌照查出了本田車的車主,」現在大街小巷都是天眼,尤其是學校門口,極大地提高了公安部門的辦案效率,「就是那個中等身型的劫匪,今年43歲,名叫王偉山,明面上是個工程老闆,其實私下開了許多家黑賭場,刑警隊那邊一直盯著呢,半年前他投資了一家名叫瑞事寶的金融公司,根據經偵隊那邊的反應,王偉山是瑞事寶的大股東,前前後後投了將近八百萬進去。」
林毅想到了什麼,微微蹙起了眉頭,打斷了顧祈舟的話,進一步詢問:「就是半個月前剛被經偵隊立案偵查的那個瑞事寶?」
顧祈舟點頭:「對,涉嫌P2P金融詐騙,打著低投入高回報的噱頭騙了不少人的錢。」
「典型的龐氏騙局,上當最多的就是那些沒有什麼防範意識的老頭兒老太太。」昆鳴補充道,「經偵那邊不是把瑞事寶的資金鍊凍結了麼,從凍結的第二天開始,他們大隊就沒消停過,天天有人組團去鬧事,叫囂政府故意侵占人民群眾的私有財產,媒體還一直窮追不捨地報導,劉隊的腦袋現在一個頂倆大。」
林毅嘆了口氣:「絕對是有預謀的,有人在背後組織,把無辜群眾當槍使,想給經偵施壓,讓他們解凍資金鍊。」
昆鳴:「瑞事寶的老闆確實不簡單,正查著他呢。」又慶幸萬分,「幸好沒讓他跑路,不然事兒大了。」
顧祈舟繼續分析案情:「資金鍊解凍不可能那麼快,王偉山投了八百萬,幾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全部砸了進去,資金鍊凍結後除了瑞事寶的老闆,他就是最著急的一個人,所以我懷疑他是想通過劫持人質的方式向政府施壓,脅迫經偵那邊解凍資金鍊。」
昆鳴分析道:「我估計他和那些去經偵鬧事的人一樣,也是受到瑞事寶老總的挑撥了,把所有的仇恨全部施加到了社會和政府頭上。」他嘆了口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這種敢開黑賭場的亡命徒,錢是他的命,誰敢動他的錢他跟誰玩命。」
顧祈舟沉聲道:「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開槍。」
林毅和昆鳴皆意識到了這一點,車內的氣氛在瞬間變得更為嚴肅了起來。
昆鳴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刑警隊這兩天在追查一宗網絡販槍案,他們的槍枝來源會不會和這件案子有關?」
顧祈舟:「不確定。」他又說,「查槍是刑警隊的事兒,我們的任務是救援人質。」他的神色堅毅,不容置疑,「無論如何,今天都必須把所有人質平安解救出來,不容許有任何差池!」
華明飯店。
為了方便控制人質,以王偉山為首的三名歹徒用槍脅迫著店內的所有食客和飯店工作人員,像是驅趕一群羊羔一般,把他們聚集在了飯店的東北角,要求他們抱頭蹲下。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地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有些膽小的學生已經被嚇哭了,卻又不敢哭得太大聲,生怕激怒劫匪,只好強力克制著內心的巨大恐懼感,埋著頭小聲啜泣。
陳染音位於人群中部,蹲在她四周的全是身穿深藍色冬季校服的學生。她也看到了熟悉的同事,但隔著好幾個人,他們也不敢有什麼眼神接觸。
在所有人質中,她算是為數不多的成年人了,但她的內心也是惶恐不安,害怕極了,渾身肌肉緊繃,頭暈腦脹,甚至都有點呼吸困難了,尤其是在那個看起來最瘋癲的黃毛把臨街的兩扇大玻璃窗窗前的竹質捲簾拉上之後——飯店的大門雖然也是透明鋼化玻璃製造,但此時正處於寒冷冬季,為了保暖,門前掛上了兩片厚重的軍綠色布簾,所以臨街的那兩扇大窗戶就變成了唯一的視覺穿透面。
竹簾一落,徹底隔絕了室內與室外的視線,警察就算是來了也無法從外面打探內部情況。
光線也在瞬間暗淡了下來。
氣氛更為壓抑了幾分。
窒息感漸漸劇烈,陳染音的面頰已經逐漸漲紅,低低地埋著腦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這次不再是演習,而是真正的劫持,劫匪手中拿著的,是真槍,開槍就會死人。
她又想到了八年前的舊事,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廢棄的車間,絕望、無助、誠惶誠恐。
忽然間,她聽到了女孩子的啜泣聲。
她睜開了眼睛,動作微小地朝著身邊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許多自己班的學生——韓嬌、任月、許詞話、趙子凱、吳源、顧別冬……等等。
韓嬌在哭,任月也在哭,卻不敢放聲大哭,哭得絕望而壓抑。
這倆姑娘,平時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又嬌縱,但本質上就是在父母的嬌生慣養中長大的女孩,和年輕時的她一樣,所以她理解她們的恐懼,哭是正常的,怕也是正常的。
許詞話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預料,這個平時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小姑娘,竟然超乎常人的鎮定、冷靜,不僅沒有哭,反而還在用眼神安慰身邊人。
309的三位少年們巧合的聚集在一起了,吳源看起來特別緊張害怕,臉色煞白,趙胖和顧別冬有意無意地把他擋在了身後。趙胖看起來也是害怕的,但這孩子好像真印證了「心寬體胖」這句話,比吳源鎮定多了,眼珠子還在滴溜溜的轉,四處觀察其他的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