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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7:36:20 作者: 羽毛兒飛
沈冰洲有厚實的外套保護,身上基本沒濕,顧山澤比較慘,肩臂的衣料染成了深色,緊緊貼住,光是看著就難受。他猶豫再三,小聲地提醒:「你去換件衣服吧,一會兒感冒了。」
顧山澤點點頭,折進臥室,沒一會兒,披著件睡袍出來,領口捂得緊密,只能看見脖子以上。他手裡拿了酒和杯子,坐下後,倒上小半杯遞過來,「少喝點,暖暖身子。」
沈冰洲並不太懂酒,只知道是種洋酒,喝下去又辛又辣,嗆得他咳嗽起來。
顧山澤連忙給他拍背,忍著笑說:「上回看你那麼能喝,我還以為你沒問題,幫你兌點飲料?」
他搖頭,臉上浮著紅潮,不知是嗆的還是別的,「我沒事,再喝一杯。」
顧山澤斟酌著給了他半杯,看他猛灌下去,終於還是收走了杯子,「行了,你別在我這裡喝醉,我怕出事。」
沈冰洲同他搶杯子,沒搶著,只好垂下眼,緩緩地說:「顧山澤,你應該不是喜歡我吧?」
顧山澤詫異地頓住,「不喜歡你,幹嘛一直來找你?」
他只是搖頭,「你找過的人,不止我,也不會只有我。」
人都說,莫做虧心事,否則鬼敲門,顧山澤惹過的桃花,數不清,也不想數清,他的喜歡來得輕易,無法久留,他是天生的浪子,可浪子滾過的紅塵哪叫紅塵,既沒有為伊憔悴,也沒有為儂心碎,這回,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卻感覺自己,欠下情債了。
他輕輕彎唇,露出慣常的笑,「我送你回去吧。」
沈冰洲猛地抓住他,抬起的眼似被冰雪凍傷了,「你都不反駁一下?」
他掙脫出來,不動聲色地繼續:「不然一會兒,你姐姐該擔心了。」
沈冰洲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堵得水泄不通,大喊大叫都無法發泄。他勾住顧山澤的脖子,借著力往前靠近,貼到兩片冰涼的薄唇上。
那扇唇不可思議地顫動,卻沒有回應,他不甘心,拿舌尖抵進去,嘗到混滿酒精味的熱浪。
事實是,他的吻笨拙單調,像個衝動的孩子,一鼓作氣過後,發現沒有人理,傻站在原地,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了。他只好分開來,悲傷又憤懣地注視著:「好了,送我回去吧!」
顧山澤無聲地滾動喉結,眼底湧起黑色的暗火。他說好,卻傾覆上來,用手掌摩挲著沈冰洲的後腦,將熱吻點燃到極致。
酒香在混亂的呼吸間盤桓,沈冰洲被他壓到了沙發上,雙手倉促地亂抓了一會兒,最後找到他的肩膀,如溺水之水之人終於抓住了岸。
近乎窒息的吻,如烈火入烈酒,沈冰洲兩邊眼尾都沁出淚來,他這才放過,順著下巴吻到耳垂上,沉沉地喊:「洲洲,你身上有我的香水味。」
雪在冬風裡晃蕩,被捲起、翻動,一波又一波地撞上玻璃窗,驚羞地瞧著窗里的人,風聲呼嘯,淹沒竊語。
沈冰洲想,這不是他的錯,也不是顧山澤的錯,是酒的錯。
他也是男人,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男人,他有些神智不清,從沙發上滾了下去,顧山澤把他抱起來,踩著滿地衣物進了臥室。
雪還在繼續,直到兩人都力竭,才不舍地停歇。
沈冰洲累著了,窩在被子裡睡了過去。醒來時,臥室的燈還開著,他張著迷濛了一瞬,忽然推開顧山澤的胸膛,「我該回去了。」
顧山澤輕皺起眉,「明天再送你回去,現在太冷了,你好好休息一晚。」
他堅決地搖頭,「不用,等下我姐回來了。」
顧山澤覺得頭痛,「姐姐就有那麼重要?多陪我一會兒不行嗎?」
他抬起眼睛,眼尾的淚痕明明是歡愉留下的,卻透出驚人的傷色,「別鬧了,我已經為你,和她吵架了。」
顧山澤無言地盯著他,似有不甘,故意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起身給他找衣服。沈冰洲從床頭柜上摸到眼鏡和腕錶,看了一眼,都快十二點了,急得催促:「你快點!」
本該是興盡的初雪夜,想要的終於發生了,卻變成裹糖衣的藥丸,多含一會兒,苦味難掩。顧山澤找了套自己的乾淨衣服,給他穿好後,抱著下了樓。
路上,兩人都沉默,車燈驅散的黑夜裡,只有白茫茫的雪絮翻飛,見證過,掩埋過。
終於到了沈家的大門前,看到車庫裡沒有沈辰砂的車,他莫名其妙跟著鬆了口氣。他過轉頭,軟著聲音哄道:「你姐姐還沒回來,不用和她吵架了。」
沈冰洲死死抓住袖角,僵硬地嗯了一聲。
顧山澤冒著雪下車,拉開副駕的車門,路燈照入車內,照得沈冰洲的臉白如瓷盤,反襯出蹂躪過度的嘴唇鮮紅美麗,碎亂的頭髮貼在額上,好像一張淒楚的美人像。
他覺心頭刺痛,又好像有另一把火引燃,輕輕抬手想去觸碰,卻被一把打開了。有冷亮的光從沈冰洲的眼底射出,疏離,冷漠,一如初見時那般。
他冷靜又清晰地宣布:「顧山澤,這下你該滿足了,以後,別來糾纏我了。」
作者有話說:
雖遲但到,熱乎的
一顆硃砂痣
第31章
到家之後,沈冰洲從江阿姨口中得知,陸書楠替他把輪椅送了回來,算是幫了個大忙。
他像初次偷嘗完禁果的小孩,忐忑不安地拜託江阿姨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姐姐,江阿姨笑容和藹地說:「二少爺可以和沈總心平氣和地談談,這都什麼年代了,她不會幹涉您談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