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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7:36:20 作者: 羽毛兒飛
沈冰洲不愛讓人碰的,但他總來。他側頭垂眸,看向搭在肩上的手,離得太近,他清晰地看到皮膚紋絡和細小絨毛,用力揉弄肩膀時,手背筋骨分明地突出。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想起那晚偎在床頭,混亂聲息里,就是這隻手,害他淚光泛起。
那晚的熱流原來從未冷卻,被他偷偷摸摸地封存心底,這會兒逮著機會,便爬出來,變成俏紅的雲霞,纏上耳朵和臉頰。
失神了好一會兒,他謹慎又真誠地問:「真的沒生氣?」
顧山澤從高往下注視,驚異於那雙眼底的清明。那雙眼太純了,即便在暗自動情,泛起的,也是清亮漣漪,和他見過的所有人不一樣。他不自覺收緊手,感受著清瘦肩膀的骨骼形狀,唇畔的笑意跟著變成了純淨模樣。
他也真誠地答:「真的,我要是生氣,不就著了你的道了?」
可是,沈冰洲問完就後悔了,心道自己沒有原則,幹嘛在乎他有沒有生氣呢。他垂下頭不再說話,旁邊的姐姐看出異樣,卻只挑眉,幫他圓場:「來都來了,陪洲洲過完生日再走吧。」
沈冰洲心頭連叫幾聲不要陪,卻不敢說出口,眼見沈辰砂提了包起身,一副要走的姿態。他愣了愣,「你要出門嗎?」
沈辰砂滿懷歉意地苦笑,「我約了談項目,晚上的飛機,得去機場了,對不起,讓顧總監陪陪你吧。」
作者有話說:
悄咪咪更一章,明早也有的
做我男朋友
第22章
沈冰洲不喜歡過生日。
生日會需要朋友歡聚熱鬧玩耍,雖然有數不清的異性喜歡他,但稱得上朋友的少之又少,尤其一頭鑽進礦物研究之後,從同事到野采隊友,清一色根正苗紅的理工男,不僅取向直,勸人多喝熱水之類的事也信手拈來,這種人際圈,盛行不過生日的風氣。
送走姐姐後,他態度明確地趕顧山澤走,顧山澤心情真的不錯,把他兇巴巴出口的絕情話語當作耳旁風,欺負他不能走,推起輪椅便往裡面去,鐵了心要幫他慶祝三十大壽。
等江阿姨端著一盤又一盤的菜餚上桌,精緻的生日蛋糕也拆開來,恍恍惚惚,沈冰洲好像回到了父母還在的時候。
顧山澤嫌他坐在輪椅不方便,非要把他抱到餐桌椅上,這樣坐也不是不行,但輪椅坐久了,從不習慣到習慣,漸漸成了安全感的一部分。
他謹慎地坐穩,以防自己摔下去,要是摔下去,出醜不說,又得被抱一回。
成年人過生日,該簡化就簡化,比如生日蠟燭,完全可以不用點,但顧山澤興致勃勃,不僅給他點上,還逼著他吹蠟燭許願。他覺挺幼稚的,可反抗不過,只能一臉不高興地照辦,並敷衍地許願:「希望一切都好。」
顧山澤眯著眼睛盯他,「一切是指什麼?什麼叫一切都好?重新許一個!」
蠟燭都熄了,真有實現願望的神靈,也早隨燭芯冒出的青煙跑了。沈冰洲冷著臉說:「一切就是所有,也包括你,行了嗎?」
顧山澤便笑了,桃花眼映出兩點燈光,灼熱閃亮。
菜已上齊,時蔬居多,剩下是海鮮類,除開早上見過的龍蝦,有兩道都是螃蟹,一清蒸一生醃。上次在沈家蹭飯,食材里也有螃蟹,他猜測道:「沈老師,你喜歡吃螃蟹啊?」
沈冰洲板著臉,也不回答,也不吃菜,鬧脾氣呢。
平時極少能在他臉上見到這般情緒明顯的表情,他有自己的疏導方式,即便在最親的姐姐面前,也會習慣性的收斂控制,顧山澤大抵是克星,只是簡簡單單地闖入生活,就把他逼得不想做自己。
他不作答,顧山澤默認他就是愛吃螃蟹,挑出一隻最肥美的,「我來給你剝,你等著吃就好。」
說話間,江阿姨拿著兩碟蘸料過來,正好聽到了,笑著打趣道:「二少爺真有福氣,顧少爺這是把您當媳婦照顧呢。」
真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一句「媳婦」,把沈冰洲嚇得渾身激靈。他嚴肅地批評:「江姨,我們都是男的,不要亂開玩笑。」
江阿姨在沈家呆久了,比一般的阿姨敢說,眼神在他和顧山澤身上來回瞟:「我才發現你們穿得一樣欸,這身可真好看,以後辦婚禮,一定要讓顧少爺給您當伴郎。」
伴郎,又是伴郎!
顧山澤初次聽到這個說法,詫異了一瞬,很快恢復常色,半真半假地講:「可以啊,到時候,我來牽著沈老師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牽手的那是新娘她爸吧!沈冰洲強忍著不發作,等阿姨離開,立刻命令道:「我自己剝就好,不用你幫忙!」
顧山澤動作不停,眼睛笑著看他,「上次給你剝螃蟹,不還吃得心安理得嗎?現在知道害羞了?」
上次是上次,上次他哪裡想得到這種行為是照顧媳婦?他是真給逼急了,明白言語不可能有用,直接下手去搶,顧山澤就是不讓,一來二去,突然地,食指上遭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刺痛傳來,他輕嘶一聲,條件反射地縮回手,指螺上冒出一顆暗紅的小血珠,原來是被螃蟹外殼上的刺給扎了。
顧山澤問了句「怎麼了」,還沒問完便看見傷口,想也不想地扔下螃蟹,將那根手指扯過去,含進了口裡。
大約因為那隻手天生偏涼,顯得他的唇如火滾燙,黏熱的舌尖抵住傷口,吮吸的力量溫暖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