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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7:27:07 作者: 林安舟
    為什麼自己總是能遇見這麼抓馬的事?

    淦啊。

    等等,他剛剛這個態度,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寫信舉報的人是她吧?

    這樣一想,貌似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祁妙倒抽一口涼氣,從腳底一直麻到天靈蓋。

    既然靈力已經恢復,此地不宜久留,速撤為上策!

    嶄新的金色飛舟再度起航,在空中調整了一陣方向後,筆直朝著浩然門的方向飛去,速度快的只剩殘影。

    帶人搜查的莫十九隨意抬頭瞥了眼,臉色陰沉如水。

    這個祁妙究竟什麼來頭,竟能傷了莫十三。

    想到現在還處於昏迷中的哥哥,他心裡百般不是滋味,鼻尖抑制不住的酸澀。

    「我才剛剛學會做花圈的手藝,難道這麼快就要用上了嗎?」他悵然呢喃。

    聞言,身後的下屬上前一步,躬身提醒:

    「副統領,盟主交代過了,不許您再碰和喪葬業有關的任何東西,尤其是花圈。」

    莫十九:「。」

    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面容猙獰。

    「寫匿名信舉報我的那個崽種,你給老子等著!」

    總有一天,他會查出對方的身份,再用花圈為她的人生,畫上一個圓滿的感嘆號!

    飛舟里,祁妙忽的一陣惡寒。

    「有人在背後罵我,還是單純的感冒前兆?」她搓搓胳膊,信步走到甲板上,倚欄遠眺。

    白雲悠悠,春和景明。

    而在這片壯闊山河中,有那樣多的人死去,或正在死去。

    祁妙拿出在茅屋找到的令牌,翻來覆去的摩挲。

    河底的白骨魂魄不知所蹤,茵娘消失不見,幽篁山幕後之人身份不明,就連她的重生也疑雲重重。

    謎團越裹越大,謎底卻始終一無所知。

    唯一清晰的是,那人想集齊崑山玉的碎片,拼湊出完整的神器。

    屆時她便能召喚神明降世,滿足自己一個願望。

    那個人的願望,不,或者說,她的執念——

    會是什麼呢?

    「我已經孤獨了一萬多年,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某處高峰,兩人並肩而立,若是祁妙他們在這兒,定能認出,其中一人正是沒了蹤影的茵娘。

    風很大,女子攏了攏吹亂的長髮,遙遙望著天幕上的飛舟,分明是年歲正當好的一張臉,神色卻滄桑如古稀: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成功。」

    茵娘浮腫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濃重悲戚,血淚如珠,模糊了視線。

    她雙手被符咒所束,只能笨拙的偏過腦袋,企圖在袖擺上蹭乾淨。

    有人伸手攔住她,捏著一方繡帕仔細替她擦拭。

    她抬眼,對上女子溫柔目光,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對方端詳著她,又似乎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緩緩彎了唇角,嗓音輕柔:

    「莫怕,我不會……再殺你了。」

    茵娘回想起什麼,滿眼絕望。

    祁家村。

    「你可查清楚了?尊主的氣息果真在這兒出現過?」

    一行人立在村外,身上的黑色斗篷從頭籠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叫人看不清具體模樣。

    領頭之人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疾行幾步,走到地上的深坑前,蹲下身子伸掌探去。

    行動間,頰邊隱約滑出一縷白髮。

    「真的是尊主的魔息……」她喃喃,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尊主他,復活了。」

    其餘人也激動起來:「敢問聖女,魔尊大人是否已經破開封印?」

    「不,」被稱為聖女的領頭人回道,「他還沒有破開封印,只是通過某種折中的手段在與修仙界短暫接觸。」

    眾魔不免泄氣,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當然是找到打開婆娑界的鑰匙,救出尊主。」聖女冷笑,「魔域與修仙界的帳,是時候清算了。」

    「讓底下的人都做好準備,交流會開始時,隨我潛入歸墟之境,」她轉身大步離開,衣袍掀起獵獵冷風,「到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奪取婆娑匙。」

    眾魔精神一振,齊聲應道:「是!」

    十萬大山。

    戰鬥結束,身軀龐大的妖族轟然倒下,蘇酩剖出那顆碧色妖丹,抖落劍上污血,縈繞周身的煞氣終於消散。

    大妖千面,曾在修仙界虐殺數千人,犯下滔天大罪後逃往十萬大山,一直在萬仙盟的追殺令上。

    然而,十萬大山里危險重重,修士進來等同於送命,它得以苟且偷生到現在。

    蘇酩萬里迢迢來殺它,甚至因此差點搭進去半條命,為的是它那顆妖丹。

    千面的妖丹有移形換貌之效,與換顏花需要每隔幾月就得更換一次不同,只要將這顆妖丹佩戴在身上,便永不會失效,任憑誰來,也察覺不出半分端倪。

    有了它,她便能徹底割斷過去,在修仙界自由行走,從此歲歲無虞。

    蘇酩握緊妖丹,蒼白的唇無聲勾起,黝黑雙瞳漾開一圈圈溫柔漣漪,眸底更深處卻划過幾許忐忑。

    「師尊,這份禮物,你會喜歡嗎?」

    若是不喜歡……

    他緩緩放下上揚的嘴角,重又抿成一條單薄的直線,聲音很輕很輕:

    「那我便將所有人都殺了,直到,再也沒有人能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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