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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29:17 作者: 晝風
    「你小子這想法,夠陰暗的。」?姜徹眯起眼睛笑, 環胸抱臂, 用手指在畫的眼睛部分彈了一下。

    咚。

    空洞的聲響。

    「不讓別人進門, 要不你過來給她看看,這裡面藏著什麼?」?他恣意的笑。

    「表面上看起來風輕雲淡,心裡也齷齪的很, 每天跟宋輕沉在一起,卻只想扒光她的衣服。」

    周池妄表情不變。

    渾然沒有秘密被曝光在當事人面前的懊惱, 甚至隱隱勾唇, 看向宋輕沉。

    低沉的音如鐘鼓, 迴響瓮鳴。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怎麼讓你知道。」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到高考後。」

    他眸色轉深,裡面藏著某些忽明忽暗的色彩,像浸染淬火的琉璃珠,將她的身姿圈環其中。

    他說,「現在你知道了。」

    這是慾念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他沉溺其中,卻以陪伴者的姿態與她保持距離,從許多荒誕不經的夢中醒來,然後在曖昧的清晨烈火焚身。

    也是他的桎梏。

    少女永遠天真。

    睜著濕潤的眼睛不知所措,半晌後才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咕噥的聲音。

    「我們,回去吧。」

    「這裡很、很熱。」

    烘乾機弄的房間內昏暗燥熱,宋輕沉心裡很亂,說不上來的情緒在四散游離,震驚有之,驚慌亦有之。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時間充分的情況下細細思索。

    宋輕沉也沒有更多的時間思索,她一會兒還要回去瘋狂背書,她不是這兩個定好學校的人。

    姜徹瞥她,「事情就是這樣,接受不接受全看你,我只帶你來看看真相,有些事情,你有權利知道。」

    宋輕沉低著頭,點了點。

    她跟姜徹走,周池妄沒有阻攔,依舊環胸抱臂,懶靠在門框邊緣,修長的雙腿貼靠在門邊延長線上,只是與她視線相對時眸色很淡。

    「宋輕沉。」

    在她快要走出門框時,周池妄叫住她。

    她轉過身,定定的看。

    只是恍惚間,少年的身影閃過腦海。

    當學生代表上台演講的樣子;

    在以前的學校表演上面無表情低頭念RAP的樣子;

    坐在自己房間內彈鋼琴的樣子;

    還有讓她印象最深的,在自家射擊場裡一槍紅心的樣子。

    林林總總,像翻飛的紙片一樣往腦海內飄,它們零零碎碎的構成了宋輕沉認識的周池妄。

    他優秀清冷,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也沒有什麼迫切想要的東西,看似無欲無求,卻又明媚耀眼。

    就很像,太陽光暈。

    宋輕沉又幡然想起來,二樓的某個小房間,原本是保姆房,卻被改成了他的獎狀屋,她曾經有幸進去瞻仰過,黃黃紅紅的獎狀堆滿一個屋子,大大小小的獎盃擺也擺不下。

    宋輕沉只覺得胸口發悶,又憋又堵。

    話也說不出來,只聽見他一個人低沉的嗓音。

    「我放過你許多次。」

    他嗓音低啞,「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你沒有確定的答案之前,不要靠近我一步。」

    他雜念叢生。

    停留在學校中的每個角落。

    或者是夜晚颳風的操場,熱氣蒸騰的水房,清涼昏暗的小樹林或者空無一人的廢棄教室。

    夢裡,少女的身姿曼妙,表情模糊或者清晰,都在對他搖頭晃腦,對他笑,對他說著最天真的話,今天約他去溜操場,明天帶他去看禮花。

    那些昏暗無人在意的角落,都是他和她留下的痕跡。

    然後潮熱的醒來,進入嶄新的今天。

    與夢裡相同,宋輕沉還是會對他笑。

    同樣天真爛漫,且只有天真爛漫。

    被困於昏脹慾念中的人只有他自己。

    短暫的沉默。

    宋輕沉根本來不及回答什麼,便被姜徹帶著往前走。

    她掙扎,想跟周池妄說話,卻掙脫不開少年的力道。

    「我看這樣挺好。」

    在兩個人的相互撕扯中,姜徹懶洋洋的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去,「給你留點思考空間。」

    「還是你已經想好了?」

    沒有。

    她頭腦混亂。

    最終被姜徹帶走了,坐上摩托車的後背,在初臨的夜幕中發呆和捂緊自己。

    小風微涼。

    只是偶爾會想到,他們兩個離開時,周池妄留在那裡的模樣,頭髮下垂,神色晦暗不明。

    周池妄沒有上晚自習。

    他幫宋輕沉做出了決斷,陷入自我隔離區,說不讓她靠近他,也不給他靠近她的機會。

    晚自習上,宋輕沉拉回自己的神智,依舊在瘋狂背書做題,連草稿紙都用的快了一些,第二節 課的時候一摸,發現已經用完了。

    只有身後依舊空空蕩蕩。

    到了課間,她又魂不守舍,頻頻回頭,看不見人影,轉過身來。

    不知道心裡在期待什麼。

    白芷婷坐在她旁邊,在她不知道多少次回頭看時叫了她一聲。

    「你在等周池妄嗎?」

    宋輕沉啊了一聲,摸摸自己的頭髮,小聲說。

    「他、他很少不來上課的。」

    哪怕學校都已經定了,還是按時來,不遲到不早退。

    現在想想,他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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