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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24:04 作者: 話眠
徐未然瘦小的身體猛地撲進了他懷裡,兩隻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他身上的雨水瞬間把她乾燥的衣服浸濕,她毫不在乎,只是一個勁地抱著他。
邢況回抱住她,沒敢用自己濕漉漉的手去摸她頭髮,柔聲在她耳邊說:「外面冷,我們回家。」
徐未然在他懷裡點頭。
兩個人回了家。家裡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比起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顯得更空曠,像沒什麼人在住的樣子。
邢況把燈打開,確認相倪不在家裡,問她:「你媽媽還沒回來?」
徐未然忍住了哽咽的淚意,點點頭。
「一個人在家裡怕不怕?」他問。
徐未然搖頭,找了條乾淨的浴巾,把邢況推進浴室:「你去洗澡。」
「我沒帶換洗衣裳,」邢況把浴巾放回去,站在洗手台前看著她:「待會我就走。」
他的手暖了些,幫她把臉上的眼淚都擦乾淨,一聲聲地哄:「別哭了,這麼漂亮的眼淚,哭腫了怎麼辦。」
她聽話地忍住眼淚。
過了會兒,邢況喉結動了動,說:「過來,再抱會兒。」
她鼻子一酸,朝他靠過去,臉埋進他懷裡。
邢況摟著她,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不高興的事了?」
徐未然搖搖頭。
邢況:「高考考得不好?」
「沒有,挺好的。」
「那就好。」邢況把她摟得更緊,又一次地問:「一起去燕城大學,好不好?」
她又有了想流淚的衝動。為了讓邢況安心去燕城大學,只能暫時騙他。
「好。」她說。
剛才快要失去她的恐懼在這一個字里消失了些,邢況微不可聞地鬆口氣,在她耳邊啞聲說:「那還能喜歡我嗎?」
他的語氣卑微得不成樣子。
徐未然喉頭髮苦,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點點頭。
邢況安心地笑了下,在她耳朵上親了親:「可以一輩子喜歡我嗎?」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說:「我永遠只愛你一個,然然。」
她閉上眼睛,眼裡無聲地墜落一大滴眼淚。整個人緊緊縮在他懷裡,想就這麼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但是她已經不能了。
「邢況,」她說:「你考了高考狀元,我很為你開心。」
她的語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邢況還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時間已經很晚,他抬頭看了看,問:「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徐未然只要聽到媽媽兩個字就有想哭的衝動,好不容易才忍下去。
「她有點事,回雲城老家了。」
她表現得太自然,沒能讓邢況發現真正的異常所在。
「一個人在家真的不怕?」他問。
「嗯。」
「那剛才為什麼不高興,」他終於問:「可以告訴我嗎?」
她閉了閉眼睛,說:「你很久沒來看我。」
眼淚又不聽話地掉出來,她竭力忍住嗓音里的哽咽:「我很想你,邢況,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
邢況摟緊她:「是我不好,我那裡出了些事要解決,你等我幾天,我處理好就來找你。」
他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捧著她的臉,看著她乾淨清澈的一雙眼睛,忍不住覆下去,在她眼皮上也親了親。
「別人的話都不要聽,好好等我回來,知道嗎?」
徐未然點頭,可心裡卻是在想,不知道下次見他會是什麼時候了。
那天她若無其事地與邢況告別。
她站在門口,跟他說再見。
但是她心裡隱隱知道,他們兩個應該很難再見面了。
沒過幾天,邢韋兆和秋瓊找了過來,把她帶去了一所心理醫院。
一位心理醫生過來接診,給她做了心理測試後把結果交給了邢韋兆。
密閉的談話室里,邢韋兆翻了翻手裡薄薄的幾頁紙,看到最後的結果,他並沒有說什麼,把報告先擱在一邊。
「對你母親的死,我也感到很悲痛。」邢韋兆的語氣還算溫和,並沒有一點兒是要找她算帳的意思:「逝者已矣,你要學著放寬心,一個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徐未然大概猜得到他今天過來的意思,直接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邢韋兆喝了口咖啡,不慌不忙地開口:「相信這幾天你也感覺到了,你的心理狀態出了問題。而且不是一般的問題,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邢韋兆把剛才的檢測結果推到她面前:「你現在已經是中度的抑鬱症,會有厭世輕生傾向,情緒很脆弱,時不時就會想哭,對不對?」
徐未然默了默,說:「您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您可以直接說。」
「我問過你們學校的老師了,高考的時候你缺考了一門,以你現在的成績,絕不可能會被燕城大學錄取。邢況的成績想來你也知道,他是今年的高考狀元,燕城大學那邊已經打來了好幾個電話,商量他的入學事宜。如果他知道了你的成績,為了你拒絕燕城大學,這對他的前途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我知道,您放心,在他入學前,我會一直騙他說我也去了燕城大學。」
「可你能一直騙他嗎?等他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時候,以他的脾氣,你怎麼能保證他不會反悔,放棄燕城大學而跟著你去讀那些不入流的大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