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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24:04 作者: 話眠
    「就是初中的時候認識而已,」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急於解釋:「不是什麼青梅竹馬。」

    「初中認識怎麼就不算青梅竹馬了,」谷成真還在拱火:「我那侄子對你多好啊,特地把你介紹過來,還讓我要時刻關照你,說不能讓人欺負你,你這可倒好,連個青梅竹馬都不認,他知道了得多傷心。」

    徐未然更尷尬,摸了摸耳垂,硬著頭皮繼續補充:「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谷成真的菸癮是真忍不住了,開始往外面趕人。

    徐未然跟在邢況身後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邢況轉身看她:「你在這上班?」

    「是。」

    「幾點下班?」

    「十……」徐未然卡了會兒殼,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過了會兒才說:「十點。」

    邢況沒再說什麼,回去帶著李章和錢蒙走了。

    臨出門前,李章頻頻扭頭看她。

    後面一直風平浪靜,並沒有醉酒的客人再來找徐未然麻煩。她差不多熟悉了一遍工作流程,到十點後準時去交接。

    谷成真知道她一個人住,沒有經濟來源,平時吃飯都是問題,破例把她的工資日結,給了她現金。

    徐未然腦子裡一直迴旋著剛才那個醉鬼的話,擔心他會過來尋仇。

    天已經很黑,雖然這一片是商業區,有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不時來往,她還是有些怕,不時往身後看一眼。

    前面路口有個公交車站,能搭到回家的末班車。

    她往前跑了兩步。路過一個水果攤時,看見攤主彎著腰收拾地上的脆桃,一邊撿一邊抹眼淚。

    她走過去幫忙撿了幾個,女攤主從她手裡接過桃子,哽咽著說謝謝。

    路旁邊有個騎電動車的中年女人,好像是剛才沒有及時剎車,把水果攤撞倒了。她怕自己會被訛,極力地數落女攤主不該在這個路段擺攤,還威脅說要去找城管。

    扯著嗓子說了幾句,中年女人騎上車跑了。

    攤主看著自己袋子裡幾乎壞了一半的脆桃,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女兒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接起來,跟那邊說:「乖寶兒啊,媽媽很快就回家了啊。今天生意可好了,我這就去給你買蛋糕,你在家等著媽媽啊。」

    攤主把袋子紮上,背著往前走,身軀被壓得快成了一座橋。

    徐未然摸了摸口袋裡的一百塊錢,朝她跑過去:「阿姨,您這些桃子能賣嗎?我剛好想吃了,您能把這些都賣給我嗎?」

    女攤主詫異地看著她:「小姑娘,這些桃子都摔壞了。」

    「沒有啊,我剛才看見了,還是好的。您這賣的不是脆桃嗎,不會容易摔壞的。」

    徐未然幫忙把袋子從她背上拿下來,打開看了看,從裡面拿出一個完好的:「您看,還是好的。哇,這些桃子看起來就很好吃,一定很甜,我逛了好幾個超市都沒看見過這麼大這麼紅的桃。阿姨,您可以把這些都賣給我嗎?這樣我就不用再跑超市了。」

    女攤主像是遇見了救星一樣,死氣沉沉的眼睛立馬亮了些:「那我把沒壞的給你撿出來,壞了的你就別要了。」

    「不用了阿姨,您直接一起稱就好了。我還挺趕時間的,再晚就坐不上末班車了。」

    「好,好,那我現在就給你稱。」

    攤主把剩下的桃子稱了一遍,算了算:「一百零三塊,你給我七十就好了。」

    「這是錢,您拿著。」徐未然把一百塊放到她手裡,拎著一大袋桃子就跑:「阿姨我走啦,您也快回去吧。」

    女攤主想給她找錢,追了幾步沒追上。那姑娘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跑起來卻很有勁,像是要扛著桃子去拯救世界一樣。

    女攤主停下來,看了看手裡的一百元錢。

    並不是假的,而是一張真鈔票,貨真價實的一百元。

    徐未然過了十字路口,把桃子放下來,累得喘了幾口氣。

    她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跑得有點渴,很想從蛇皮袋裡拿個桃出來吃。

    這麼想著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瓶水。

    她抬起頭,在滿天繁星下,看到了邢況。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礦泉水瓶,瓶口朝上,朝她那裡又送了送。

    她愣愣地接過來:「謝謝。」

    瓶蓋已經被人擰松,她毫不費力就旋轉開,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邢況在她旁邊坐下,看了看兩人中間擱著的蛇皮袋。

    感覺袋子裡的東西都要比她重,不知道她剛才是怎麼拎得動的。

    徐未然擦了擦嘴角的水痕,問他:「你怎麼還沒走啊?」

    邢況並沒回答,只是問她:「袋子裡是什麼?」

    「脆桃。」她打開袋子給他看:「是不是又大又紅?我真的賺到了,一百塊買這麼多。以後應該能有半個月不用買水果了。」

    邢況心裡被人毛絨絨地抓了一把,湧出一些古怪的,他看不懂的情緒。

    「不會壞?」他說。

    「應該不會吧,脆桃保質期是不是要長一點兒?」她認真琢磨:「要是撐不了那麼久我就給朋友送點兒好了。」

    邢況喉結動了動,明知道很無聊,可還是意味深長地問:「朋友是谷睿?」

    「啊?」

    「青梅竹馬算朋友嗎?」他側頭看她,一雙眼睛在夜色下黑得像化不開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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