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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24:04 作者: 話眠
    俞筱哭得快暈過去,抱著邢況不肯撒手,眼淚把他的外套都浸濕。

    邢況忍了忍,最終沒有推開她。

    醫生從搶救室里出來,俞筱立即跑過去問:「怎麼樣了,我媽媽怎麼樣了?」

    「已經搶救回來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情緒有些不穩定,你們家屬要多勸解勸解。」

    俞筱憤恨地看了徐未然一眼,當著她的面,仍舊撲進邢況懷裡開始哭。

    李章煩躁地罵了聲「艹」,所有情緒都由這一個字外放出來。他走到徐未然身邊,惡狠狠地看著她:「錢呢?」

    徐未然往後退了一步:「什、什麼?」

    「錢!相倪給你的所有錢!」李章的口氣越來越惡劣:「全都拿出來,那些是俞筱的,不是你的。你沒資格花她一分錢!」

    錢蒙站在一邊,沒有再說什麼。

    俞筱緊緊地抱著邢況不肯鬆手。

    邢況兩隻手垂在身側,低頭看著俞筱,看不到他眼裡的情緒。醫院走廊里的燈白晃晃照在他身上,把他身上最後一絲溫度都抽走。

    低垂的眼睫,落在俞筱身上的目光,留給她的無動於衷的半邊側臉。

    像一柄殺人不見血的劍,輕描淡寫卻刻骨銘心地埋進徐未然心口。

    -

    徐未然回了家,找到相倪留給她的那張卡,下樓交給了李章:「密碼是980714。」

    「裡面有多少錢?」李章問她。

    「十萬。」

    「只有十萬?」李章並不相信:「徐未然,你別想著騙我們。如果被我知道你藏得還有錢,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只有這麼多。」她的表情反倒冷靜下來。

    「你就一分都沒花?」李章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手指在她外套上挑了下:「這衣裳新買的吧,脫下來。」

    錢蒙有點兒聽不下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前面副駕駛上是正低頭髮信息的邢況,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徐未然逼著自己也沒有看他,把身上外套脫下來,給了李章。她身上只剩一件純白色的T恤,驟一脫了外套,身上有點兒涼。

    「你記住,這些都是你欠俞筱的,」李章拿銀行卡拍了拍她的臉:「以後相倪給你的每一分錢,你都沒有資格花。還有,尤姨出院前,你要每天過去照顧她,一直到她病癒為止。」

    李章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邢況這時候才無意中往外看了一眼。

    剛好看到女生細細的胳膊上,靠近手肘的位置有條紅色抓痕。

    他不過就是抓了她一下,沒成想她身上會這麼容易留印子,都整整一天了也還是沒有消下去。

    難道真的是太用力,弄疼她了?

    他盯著那道紅痕看了會兒,女生已經轉身往樓道里走了。

    她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及膝的百褶裙,腳上踩了雙黑色中筒靴。最普通的學生打扮,卻莫名比別人都要惹眼。

    她身材很好,整個人纖細柔軟,瘦而不柴,勻稱清麗,皮膚白得發光。沒有外套遮擋,更能看到她被百褶裙束起的細細一截腰身,細得仿佛用一隻手就能握得住。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邢況才勉強扯回了自己的目光。

    女孩脫下的外套被李章扔在車裡,上面有股淺淺的花香,好像是茉莉的味道。

    錢蒙看了眼,忍不住說:「李章,你也太沒品了吧,搶人家女孩衣裳,你有勁沒勁啊!」

    李章扭頭看了看后座上那件外套,情緒不辨地笑了:「誰知道她這麼好說話,我讓她脫她還真的脫了。肯定是知道她媽確實是小三的事了,心裡愧疚。」

    「你知道就好,」錢蒙開始替徐未然說話:「其實她媽做的事,跟她沒有關係啊,你對她那麼凶幹什麼。把俞筱的錢要回來不就好了嗎,你還讓人把衣服都給你,你可真有意思。」

    李章開始給自己找補:「這衣裳肯定也是用俞筱的錢買的,我要回來怎麼了。尤阿姨都成那樣了,我不過就是把俞筱的財產要回來而已,不過分吧?沒有打她就已經很收斂了。」

    車上沒人再說話。

    到了別墅區,李章和錢蒙下了車。

    「況哥,你不回家?」李章問。

    邢況坐在車裡點燃了一根煙:「還有事。」

    「那我們先走了。」

    李章和錢蒙結伴往家走,一路都吵吵鬧鬧的。

    邢況抽完了一根煙,把菸頭碾滅。

    閱讀燈開著,他側過頭,看得到女孩淺綠色的外套在后座上隨意擱著。

    他看了會兒,探身過去拿。

    外套口袋裡叮鈴掉出一串鑰匙。

    第1章 夏蟬

    徐未然忘記了鑰匙放在外套口袋裡。她沒有勇氣讓李章把鑰匙送回來,只能聯繫了一位換鎖的師傅。

    在外面等了大半個小時,師傅仍沒有來。她坐在小區裡的長椅上,把錯題本拿出來,用手機手電筒照著一題題地看。

    旁邊是個人工池塘,每到晚上就有青蛙呱呱地叫。以前覺得有點兒煩,現在卻覺得有它們陪著,不會那麼害怕了。

    筆記上落下一片陰影,她抬起頭,看到邢況正站在她面前。

    男生身高頎長,穿著一身黑衣黑褲,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看不太清帽檐下冰冷的眼睛。

    他把鑰匙往她攤開的錯題本上一扔:「打算這麼等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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