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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24:04 作者: 話眠
    「啊?你不喜歡他?」錢蒙有些糊塗。

    徐未然一臉惘然地看著他:「不喜歡他怎麼了,難道很奇怪嗎?」

    「不是,是我們學校的女生基本沒有不喜歡他的。如果不是因為俞筱,每天過來送情書的人會從班門口排到大街上去。」

    「啊?這麼誇張啊?」徐未然覺得自己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是啊。」錢蒙見她並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問:「既然不喜歡他,你今天怎麼一直不開心?」

    「被罵小三要怎麼開心啊?」徐未然讓自己笑得儘量自然:「只是因為被罵而已。」

    「真的?」

    「嗯。」她點點頭,在天台一陣陣風的吹拂下終於想清楚了些事,問錢蒙:「錢蒙,你願不願意跟我換位置?」

    錢蒙一驚:「換位置?」

    她一直堅韌得像蒲草,無論怎麼被欺負都沒有屈服,始終在邢況身邊巋然不動地坐著,怎麼現在會想換位置?

    「就是覺得有點兒累了,」她說:「其實我承受能力一點兒都不好,那幾天都在強撐著而已,現在好像撐到極限了。我不想再被人罵,也不想每天都膽戰心驚,生怕有人會劃我的課桌,往我桌肚裡放龍貓什麼的,也不想把自行車停在很遠的地方,防止有人會去割我的車胎。」

    她難得會說這麼多話:「沒有必要撐下去了,何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不過就是一口氣而已,現在不是跟人比看誰更有骨氣的時候。她們想讓我換位置,那我換就好了,以後應該能過得輕鬆點兒。」

    她抬頭看著錢蒙:「你願意跟我換嗎?要是不想換的話,我會再想辦法的。」

    錢蒙略想了想:「行,我跟你換。」

    徐未然把手機拿出來:「那我問問李章願不願意跟我坐同桌。」

    「不用問了,他肯定願意的。」錢蒙從地上站起來:「等放了學我會把課桌收拾好,到時候你直接搬過去就行。」

    「不用跟班主任說一聲嗎?」

    「不用,他除了升學率,別的小事一概都不會管的。」

    自從知道徐未然要調換座位的事後,李章就一直期盼著明天的到來。雖然早上有些不愉快,他確實懷疑過徐未然是不是有過勾引邢況的行為,但聽她說是誤會,他心裡的疙瘩就解開了。

    徐未然這幾天跟邢況坐同桌,一直都老老實實的,並沒有主動找邢況說過話,也沒有多看過他一眼。

    昨天晚上李章還知道徐未然根本就沒有加過邢況的微信,這些行為加起來看,徐未然沒有表現出分毫喜歡邢況的意思。雖然邢況從來都是靠臉殺人,恃帥行兇,就沒有能在他的注視下還能保持心如止水的女生,但徐未然或許是個例外也說不定。

    李章說服了自己,讓自己成功相信徐未然對邢況半點兒興趣都沒有。為了把邢況和徐未然分開得更徹底,他把位置往外挪了挪,想讓徐未然坐在最裡面。

    到了第二天興致勃勃過來上課,結果真的看見徐未然正坐在他旁邊靠牆的位置。

    李章得意地朝錢蒙和邢況揚了揚下巴,一溜煙跑過去在女生身邊坐下,從書包里拿出盒牛奶給她送過去。

    徐未然看了看,搖頭:「謝謝你啊,我吃過早飯了。」

    李章仍是把牛奶給她,幫她把吸管扎進去。

    邢況單肩背著書包,站在教室後門看到這一幕。

    女孩並沒有接李章送的牛奶,因為李章一直堅持,她一雙圓圓的杏眼裡甚至被逼出了些為難的水光。

    邢況的喉結莫名地、故作冷淡地上下滾了滾。

    第1章 夏蟬

    「況哥,這回你又沒同桌了。」

    錢蒙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還以為她能堅持到高三畢業呢,這下連她都拋棄你了。」

    邢況淡淡瞥他一眼:「你不是人?」

    錢蒙噎了噎,跟他走到最後一排:「你說我這種男的,包梓琪她們會不會過來欺負我啊?」

    錢蒙本來是想往右邊坐,誰知道邢況已經在原位置上坐了下來,留給他一個坑坑窪窪斑駁不平的半邊桌子。

    錢蒙臉都綠了:「況哥,不帶這麼區別對待的吧。」

    邢況閒閒往椅子裡一靠:「去抬張新的。」

    「好嘞。」

    錢蒙得了批示,興匆匆地跑去找包梓琪說了些什麼。包梓琪往徐未然那邊看了看,笑了:「算她識相。走吧,我跟你去抬。」

    從那以後,包梓琪和張絨她們沒再找過徐未然麻煩。徐未然不用再每天背著很重的書包上學下學,也不用再把自行車停在學校一條街外的地方。學校生活回復到正常,她宛然跟在三中的時候一樣,日子平靜無波,沒有石塊投進去,一絲漣漪都看不到。

    徐未然發現,原來有些事,只要自己退一步,真的會不一樣。

    那些倔強、自尊、尖厲的刺,與安然的生活相比,都算不了什麼。

    她沒再讓自己想過邢況。即使跟他在同一個班級,中間相隔的只有一個李章,一條過道,可是一個李章,一條過道,都能發揮出一堵牆的作用,讓她與他連視線相對都做不到了。

    從有了兩分交情的關係,如倒帶般往後退,往後退,沒有盡頭地往後退,最後重新退到了相見兩不識的陌生人關係。

    她像在進行脫敏治療,相信自己只要不看他,不聽他,慢慢地也就能忘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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