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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17:08 作者: 淮上
    另一組搜救隊迅速進入客機,準備清查機艙、救援傷者。

    「我謹代表申海市監察處感謝白先生為城市安全所做出的貢獻。」沈酌禮貌地一俯首:「歡迎回國,你的行禮已經提取完畢,監察處將派車護送你離開機場。」

    一輛防彈轎車緩緩駛來,停在兩人身側,沈酌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很好,很友善。

    白晟摩挲著下巴坐進車裡,沈酌剛要關門,突然被他伸手抵住了:「等等,你們那個監察官工作手冊……能不能借我看看?」

    兩人隔著車窗對視,白晟滿臉快爆炸了的好奇。

    「每本工作手冊都會因為監察官的性格不同而內容迥異。」沈酌冷淡回答,「我的那本冗長且無趣,我希望只有我自己知道內容。」

    砰!

    車門合攏,隨即緩緩向前駛去。

    看著後視鏡里沈酌的身影越去越遠,白晟終於沒忍住,打開手機網銀問司機:「兄弟。」

    「白先生請說。」

    「有個一百萬現金日結的私活,接嗎?」

    「……」司機難以置信地回過頭望著他,感動道:「白哥,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我敬佩你的人品——上刀山下火海乾什麼都行,說吧!」

    白晟鼓勵地拍拍他肩:「把沈監察的工作手冊偷出來借我看看,什麼時候能搞定?」

    車內陷入了一片沉默。

    司機緩緩道:「哥,這種全家滅門的活是另外的價錢。」

    落日漸漸西斜,停機坪上人來人往,乘客被監察組的工作人員一一檢查送下飛機,很多人連站都站不穩,顫顫巍巍地互相攙扶著。

    「嗚哇——哇——」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在忙亂中走失了,哭得滿臉通紅,轉身一頭撞上了沈酌的腿。

    「……」

    沈酌沉默著,俯身摸摸她的頭,把她抱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一個年輕女性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狂奔而至,連連道謝,誠惶誠恐地從沈酌懷裡把小女孩抱走了。

    「監察官。」陳淼快步走來,低聲道:「中心監察處剛打電話來,要求您對這次劫機事件做出陳述,專車已經等在外面了。」

    ——中心監察處對申海市的刁難由來已久,從沈酌上任第一天開始就沒變過。

    沈酌點了下頭,卻沒有立刻動身,靜靜望著不遠處圍成一圈喜極而泣的旅客們,突然問:「傷者情況怎麼樣?」

    「只有正副兩位機長受傷較重,大量失血但傷情穩定,奇蹟般都沒有生命危險。」

    「……那個姓白的應該有點醫療異能。」沈酌輕聲道。

    醫療屬於罕見的異能種類,在地球上存在的機率堪稱千里挑一,不過白晟作為更加罕見的S級,他會點什麼亂七八糟的都不奇怪。

    陳淼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沒想到我們申海市會突然來一個S級,傅哥死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S級呢……」

    緊接著他瞥見沈酌的眼神,一個寒戰反應過來:「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

    沈酌無機質般冰冷的黑眼睛盯著他,一言不發。

    「……」陳淼心驚膽戰地跟他對視,半晌終於還是沒忍住,小小聲問:「學……學長,如果咱們監察處有個S級坐鎮的話,中心監察處那些人以後肯定不敢再為難咱們了。您會想辦法把他招進來嗎?」

    沈酌收回目光,轉身穿過停機坪,向遠處那輛黑色專車走去。

    「不會。」他冷冷地回答,「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進化者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哎?!」陳淼傻眼了:「包、包括我嗎?學長!學長——」

    夕陽暮色四合,遠方華燈初起。

    巨大的都市漸漸被夜幕籠罩,深藍天穹盡頭,兩三顆星子正閃爍著微渺的光。

    晚九點,新聞頻道。

    「今天我市機場發生一起劫機未遂的惡性事件,經確認,三名劫機者均為日前搶劫申海市銀行的劫匪,此次已全部抓捕歸案……」

    廢棄的病房裡,老式電視機閃爍著幽幽螢光。

    畫面變換不停,鏡頭前是抱頭痛哭的乘客和家屬。記者們的長槍短炮中,一輛牌號六個1的黑色防彈專車緩緩駛離機場。

    車后座上的人黑西裝白襯衣,側臉沉靜毫無表情,但只驚鴻一現剎那,車窗便升了上去。

    電視機前,一名身材修長而年輕的男子坐在輪椅上,眼底帶著笑意,一手撐著下巴,喃喃道:「沈酌……」

    房間低矮破舊,仿佛被大火燒過,焦黑的牆壁和地磚殘留著上個世紀八十的污漬。然而這名男子的裝束卻十分斯文,襯衣長褲剪裁考究,面容白皙俊朗,一雙眼睛如黑曜石般深邃而溫柔。

    他身上有種不動聲色的貴氣,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熒幕鏡頭一轉,開始播報下一則國際新聞,年輕男子不在意地收回視線:「走吧。」

    門口守著兩個人,其中一名染著綠色短髮的女子立刻上前轉動輪椅,推著他出了簡陋的房門。

    ——屋外豁然開朗,不遠處山林莽莽,是一座大山腹地深處的村莊。

    空地上成排越野車等候良久,幾十盞車燈照亮了他們身後的建築,竟然是一座早已在大火中化為焦黑廢墟的衛生院。

    幾十個荷槍實彈的進化者手下肅立在車前,而一個男人被押解跪地,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半邊左耳已經被活生生撕掉了,鮮血如自來水一般順著臉頰滾滾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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