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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6:08:19 作者: 李清雪
    李美玲爭辯道:「不是這麼算的。」

    「娘說得對,不能這麼算。」

    楊新洲回來了,在門外聽到母女倆的話,進來就對媳婦兒說道,而江楚珊則掰著指頭給他們算帳了。

    「咱們先不說得罪人,就說製糖廠廠長的工作,一天八個小時,七個個小時都處於忙碌狀態,而工資就比我現在多十來塊錢。

    我在蘑菇養殖場一天最多忙四個小時,其他的時間拿了裁剪衣裳,一天下來最起碼能縫製一套衣裳,不說這件衣服的利潤多少,就是我光掙手工費,一個月就不只十塊錢了,還不用勞心勞力,所以我幹嘛吃力不討好地接製糖廠的廠長,是悠哉的小日子不好過,還是做衣服掙錢不香。」

    她的這番話讓李美玲和楊新洲都有些碎三觀,這個年代大家講的是奉獻,從來沒有人這樣算帳的,或許有,但是江楚珊的言論,他們絕對第一次聽,所以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關門去,李美玲更加誇張,還特地出門看了看,確定閨女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人路過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來就朝著閨女的後背打了一巴掌:「作死啊你,啥話都敢說,被人聽見了,有你好受的。」

    江楚珊看她娘後怕的樣子,還有楊新洲也是一臉的緊張,也跟著緊張起來,不過還是嘴硬道:「這不是在家裡嗎?」

    李美玲戳她的腦袋:「這裡能跟咱們家比嗎,就是你在屋子裡放個屁,隔壁說不定都能聽到,你得虧住的最邊上,東邊沒人,和西邊又隔著廚房,要不然……」

    要不然後邊李美玲咽下去沒說,可是江楚珊能聽懂她的未盡之意,臉頓時成了煮熟了的蝦子,而楊新洲也跟著尷尬起來。

    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先前媳婦兒月份大了,不能夠同房,後來生了之後更不能,心裡頭的尷尬頓時消散了些,忙說道:「娘,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江楚珊也低聲道:「我以後說話,嘴上也會安把門的。」

    李美玲也尷尬,不過見閨女和女婿都做了保證了,便不再說這話茬,轉而又說起江楚珊那驚人的小算盤來了。

    「珊珊,咱們現在的好日子來得不容易,那都是無數革命烈士的鮮血換來的,咱們雖然是普通人,但是該做貢獻的時候,不該去計較個人的那點利益,新洲還是幹部,你作為家屬,更應該起帶頭模範作用。」

    江楚珊剛開始還以為她娘被她爹給同化了,也講起奉獻來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之後,她頓時明白了,她娘還是她娘,說了這麼多,中心思想就一個,怕她的做法影響到楊新洲在首長那裡的印象。

    也就是在這裡隔牆有耳,她娘不得不把話說得委婉點兒,要在老家就不會說得這麼委婉了,而楊新洲也回過神來了,丈母娘不愧是曾經的婦女主任,又當了幾年的支書家屬,政治敏銳度就是強。

    「娘,部隊上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珊珊這邊就按照她自己的心意過日子就好,不用特地遷就我,為我犧牲。」

    李美玲再次剜了閨女一眼:「你怎麼個意思?」

    江楚珊一手舉著閨女的拳頭,一手舉著兒子的拳頭,把倆人的小拳頭合在一起,做一個拜託狀,再捏著嗓子道:「姥姥,我們要媽媽陪。」

    李美玲生氣了,合著剛才說了那麼多,都是白說了,不過江楚珊見狀就問道:「娘,您能幫我看多長時間的孩子?家裡我爹吃飯問題,您可以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可是我哥呢,您不在家,誰給他張羅婚姻大事,他的年紀也一天天地大起來了,今年眼瞅著過半了,今年再不結婚,明面他就二十五了。」

    她這麼一說,李美玲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而江楚珊繼續往下說:「您一回老家,我婆婆現在又來不了,我一個人又要看孩子,又要上班,您覺得我的身體能受的了嗎?」

    這下李美玲無話可說,閨女的身體就是她的軟肋,於是便說道:「你不想當便不當了。」

    然後站了起來:「我去做飯!」

    等她一走,江楚珊便看向了楊新洲:「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不為你的前途考慮?」

    楊新洲過去抱住她的肩膀,溫聲道:「男人拼事業,本來就得靠自己的本事,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再說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政委他們也不能專逮著一隻羊薅羊毛吧。」

    江楚珊胳膊一動,就給了他一個胳膊肘,順帶著再橫他一眼:「你說誰是羊呢。」

    楊新洲無奈,這都能挑刺兒,於是趕忙哄人:「你就算是羊,也是只美美的羊。」

    江楚珊想起後世的某一部動畫片,不由回嘴道:「我不想做美羊羊,我只想做紅太狼。」

    內心裡其實已經想像她威風凜凜地拿著平底鍋,如果楊新洲敢不聽話,她一平底鍋拍過去,就把他拍到了天邊,那滋味絕對帶感。

    「什麼狼啊羊的,對了,今天大哥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說是他們單位有人過來這邊出差,他會拜託人把家裡的縫紉機給你帶過來,還說等他下次親自過來,把織布機和紡紗廠給你帶過來。」

    江楚珊立馬眼睛亮了,忙問:「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

    楊新洲搖頭:「這倒是沒說。」

    然後又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我感覺大哥可能處對象了?」

    說完,還親了媳婦兒的耳垂一下,看到她的脖子一縮,耳垂變紅,眼裡的笑意便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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