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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32:58 作者: 厘子與梨
    這會子還早,沒什麼人,她在大殿的蒲團上跪了快半個小時,也不見有人來趕她走,於是就和佛祖多說了會話。

    許知恙從不是個信佛的人,但是自她看見陳恙腕上那串佛珠的時候,她莫名的,對神佛生出了不可侵犯的敬畏。

    她闔眸,誠心誠意地拜了拜後,起身離開。

    踏出大殿的時候有個人問她要不要去求個簽,許知恙想著來都來了,於是點了點頭,隨他轉身進去。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西檀寺外高大的青檀樹下,穿著白T黑褲腕上戴著佛珠的男生。

    西檀寺靈不靈驗許知恙不知道,但她倒是在當天晚上發了低燒。

    第二天就要考語文,她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止不住的咳嗽,一躺下就噁心,她看了眼時間,才凌晨兩點,她翻了個身,沒去吵周清茹,自己輕手輕腳下樓去倒了杯水。

    躺回床上時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試著坐起來睡,拉高了被子靠在床頭,閉著眼,就那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考試的時候許知恙咳嗽越來越厲害,開考語文的時候還伴隨著一點耳鳴。

    她忍得辛苦。

    只敢小聲小聲地咳。

    終於挨到了8號下午的最後一場考試,伴隨著結束鈴敲響。

    高考結束。

    這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戰役總算是完美的收官。

    她的感冒有所好轉,以致於在高考後的一天,沈舒邇拉著她去主題公園,許知恙答應了。

    可那結果就是,許知恙的感冒變得嚴重,甚至開始發燒。

    醫生來家裡吊完點滴,周清茹跟著去拿藥。

    陸之杭就趁著那個空當,慢悠悠地走到她的房門口,嘲笑她。

    沒錯,嘲笑。

    「你上輩子是不是林黛玉。」

    許知恙:「?」

    「動不動就生病。」

    許知恙:「......」

    「你不如去學醫好了。」

    許知恙喝水的動作一頓,隨即緩慢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淡淡開口,把話頭拋到陸之杭身上:「陸之杭,你想學什麼專業?」

    「你呢?」陸之杭反問。

    許知恙沒回他。

    但是心裡卻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沒得選擇。

    從她讀高中起,從她每個假期都回南城起,她就註定別無選擇。

    高考後的暑假她照舊回了南城。

    也是在這天,她收到了來自不同人的電話。

    也是在這天,許知恙知道了自己的成績。

    710,名副其實的省文科狀元,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也沒有讓所有人失望。

    高考成績出來之後,明大和南大的招生辦都到家裡。

    那天,周清茹打了電話給遠在南城的許知恙,明大和南大總得選一個,當然,明大最好,畢竟就在明城。

    可是許知恙卻堅持:「媽,我想留在南城。」

    這番話把周清茹氣得夠嗆,雖然知道這裡面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連書因想讓許知恙留在南城,但她還是對自己女兒沒有自己獨立思考而失望。

    幾波周折之後,許知恙還是去了南大。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不想留在明城,大抵是那個城市有太多她不想回憶的東西。

    這一年陸之杭超常發揮,復讀一年沒有白讀。

    以698的成績考上了明大,被計算機系錄取了,而沈舒邇也堪堪過了一本線,去了明城戲劇學院讀藝術生。

    志願出來的那天許知恙回了一趟學校,碰巧在高三文科重點班的教室外面碰見了劉胡波,她曾經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劉胡波看見她還有些意外,笑著邀請她去辦公室喝茶。

    許知恙再面對他時沒有高二那個時候對他的那種牴觸。

    一種因為厭惡學科而牴觸科任老師的那種牴觸。

    她發自內心的輕鬆,笑著說:「老師,我數學考了130。」

    聽到這話的時候劉胡波眼裡泛著淚光,點了點頭,很欣慰。

    其實他知道這些孩子都不容易,尤其是許知恙,前段時間她生病請假那次高三年級老師都知道,也都格外的關注。

    劉胡波作為她曾經的班主任,自然也會下意識地關心。

    說過話,許知恙去了語文組的辦公室拿回屬於自己的獎狀。

    市裡的徵文比賽很拖沓,獎狀層層分發,發到他們這裡的時候竟然已經高三畢業的事。

    拿完獎狀後,許知恙下了樓,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怎地就走到了籃球場。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無數個假裝不經意經過,只為看籃球場上某個打籃球男生的下午。

    她想,每個女孩子應該都會在青春里遇到一個像光一樣的少年,隨性坦蕩,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人一生愛慕。

    不過。

    從今往後,這個籃球場裡,再也不會有那個穿著黑色球衣的男生。

    她收回眼,繼續朝前走著,快要拐到教學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高三的學生上完體育課。

    一群男生嬉笑迎面走來,和準備上樓梯的許知恙擦身而過。

    走在最前面被被人簇擁著的男生穿著黑T,額發被汗水浸濕,濕噠噠地划過眉骨,他和旁邊的人說著話,漫不經心地扯了抹笑,笑罵一聲。

    許知恙看得出了神,就那麼直勾勾看著朝她走來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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