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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32:58 作者: 厘子與梨
    碰巧被講台上的劉胡波看見,講題的動作一頓:「怎麼了,是老師說得不對嗎?」

    許知恙懵了下,尷尬地擺手:「不是不是,老師您繼續。」

    劉胡波推了推鼻樑的鏡框,笑了下:「許知恙同學最近數學突飛猛進,大家都要像全班第一看齊啊。」

    許知恙耳根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下,沒敢再跑神,認真地聽講評。

    四月一晃而過,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熱。

    體育課上打籃球的男生依舊不會少,像是不知熱一樣,衣服濕了換,換了濕,打得酣暢淋漓。

    聽沈舒邇說,陳恙接下來都不會來上課了,他的競賽成績出來之後,就要為出國做準備了。

    高考前幾天,高三的學生放假,高三的教學樓會被提前封起來布置考場。

    許知恙借著去教務處領試卷的由頭,偷偷去高三的教學樓看了一眼。

    競賽班就在二樓,獨立的兩個班格外好認。

    教室內人頭整齊,動作劃一地低著頭寫試卷。

    唯獨競賽一班最後一排靠門的位子空著。

    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沓試卷,都是各科發下來的卷子。

    許知恙瞄到最上面那張還是上學期市統考的卷子,也就是說,陳恙沒有再回過教室了。

    她心裡有點酸澀,抱著試卷的手被尖銳的邊角磨得有些痛,她別開眼,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聽說高考之前所有東西都必須清理。

    陳恙那個沒人坐的位子每天都被被塞滿粉色的信封,去塞的人很自覺地按照年級分成三摞,塞得很整齊。

    快要立夏了,白晝逐漸長了起來,差不多五點半,快要下山的太陽透過樓梯口的菱形窗格照射進來,打在階梯上,許知恙盯著腳下的光影,某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六月七八號那兩天,高一高二放假。

    明城天氣也迎來了最高溫。

    許知恙一整天都不敢出門,待在家裡寫作業,直到六點的時候才接到周清茹的電話。

    說是陸家那邊的人要過來一起吃個飯,周清茹讓許知恙換身衣服在巷口等她過去接。

    許知恙應了聲好後迅速地換了身衣服,拿上手機就出門了。

    夏天的太陽很烈,這個點出門的時候地板還有點燙腳。

    她漫不經心地沿著巷子一路走出去,快要到公交車站的時候,旁邊有道聲音就那樣毫無預兆鑽到她耳里,讓她心頭一怔。

    「陳恙,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啊,要不要等等我。」

    是秦歡。

    許知恙站在巷口便利店的大棚雨傘後,看著女生親昵地挽著陳恙的手臂,笑吟吟和他說著話。

    陳恙沒什麼表情,只是皺了下眉,撥開她搭在自己手臂的手:「不知道。」

    秦歡有些失望地哦了聲,跟在男生身後,仰著頭單方面和他聊天。

    不知道陳恙說了一句什麼話,秦歡側著的那半邊臉笑得格外明媚。

    許知恙鼻子一酸,但是還是很殘忍地逼著自己看著他們的背影的漸漸遠去。

    可能這就是她能見到陳恙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但她不敢上前。

    所有人都知道秦歡喜歡陳恙,即便這樣,還是沒能得到他的回應。

    她不想越過那一條線,所以,到此為止。

    這個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就悄悄放在這裡。

    也許他一輩子也看不到,但是她喜歡他。

    無論他在哪,無論他做什麼,她都希望那個少年,心裡始終懸著日月光。

    -

    這一年的暑假格外的短暫,許知恙在南城待了一個星期之後,回到明城就接著去補習數學。

    暑假一眨眼就過去了,蟬鳴熱切聲里,高三迎來了開學。

    也面臨重新分班。

    毫無懸念,許知恙以全級第五的名次穩穩地擠進重點班。

    明中開學之前都會有一次期初考,那天考完最後一科文綜,許知恙出來的時候在走廊碰見了沈舒邇。

    和許知恙做同桌的一年裡,她成績有所提高,但是卻還沒達到重點班的水平,許知恙在重點班,她在一牆之隔的普通班。

    沈舒邇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她一聲不吭,拉著許知恙的手下樓,走到沒人的樓梯口,突然上前抱住了許知恙。

    「怎麼了。」

    許知恙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有些懵,順著她的背拍了拍。

    靠在許知恙肩頭的沈舒邇瓮聲瓮氣開口:「許知恙,這還沒正式開學你就把我這個前同桌給忘了,你是不是有新的朋友了?」

    許知恙愣了一瞬,不覺莞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沒人比你再好了。」

    沈舒邇抬起頭來:「我好討厭分班,為什麼要分班,我不想和你分開。」

    許知恙心臟一縮,強撐著扯了抹笑,安慰她。

    「我們就在隔壁,下課了還是能一起去吃飯,一起回家的啊。」

    許知恙從前在南城附中的時候也有同桌,關係也很好,但是和沈舒邇同桌的這一年來,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女孩子的友誼,可以比戀人還要牢固,還要深刻。

    從前她覺得沈舒邇沒心沒肺,每天無憂無慮的,但是現在她覺得,沈舒邇比許知恙想像的還要重感情。

    她的那番話不僅沒有安慰好沈舒邇,反而還讓她更加的傷心,她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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