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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30:13 作者: 冬日牛角包
    她低下頭,看著兩個人相握的手。她體質偏涼,無論是炎夏還是寒冬,手總是冰冷的,可他的身體好像永遠在散發著熱,同床而眠的時候,她能感受到,無論兩個人睡前離得有多遠,醒來的時候,她總是靠向他這邊,大概自己睡夢中都在尋著溫暖的地方。這一路走過來,她原本偏涼的手,在他大手的包裹下,手心都出了汗,她突然明白了他帶她走這段路的意思。

    她沖他一笑,帶著從未有過的和煦和柔軟,「如果應付不過來,我一定會向世子爺求助。」

    第42章

    「小惠子已經把那半張地圖給傳出去了,不過我讓人給攔下了。」裴晟看到那張地圖時覺得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回到沁雪園,看到桌子上那摞話本子才想來,柳筠這一陣晚上的時候,會對著話本子寫寫畫畫,他無意中瞄過一眼,所以有些印象。

    「那張是假的,可以往外遞。」柳筠自從對紫芽有所懷疑之後,就已經做了防備,留了後手。

    裴晟和她說過小惠子往外遞消息的路線,她讓林叔在時刻注意著動靜,她知道裴晟也在監視著那條路線,可凡事總不能靠裴晟給她反饋消息,那她就太過被動了。自從竹姨的事情後,裴晟對她出府還有林叔來府上都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和林叔近一陣來往很頻繁。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沒準還壞了婉婉的計劃。」裴晟鬆開她的手,後退一步。

    柳筠出了汗的手,沒有了他的包裹,暴露在冷風中,瞬間涼了下來,她的手不由自主去尋他的指尖,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又蜷縮起來,最終縮回自己寬大的袖子裡,她低下頭,「是我的錯,我應該提前和世子爺說的。」

    裴晟看到她低垂著的後腦勺,有一瞬間的惱恨,他真的很討厭她這個後腦勺,他想要她和他四目相對,能讓他看清她心中所想,也能讓她看明白他心中所願。

    他長嘆一口氣,「怎麼能是婉婉的錯,說到底還是我做的不夠好,不能讓婉婉全身心的信任。」聲音飄蕩在這涼風起的寒夜,顯得格外得蕭索。

    柳筠明知道他有故意的成分,可還是控制不住的愧疚了,憑良心而言,他確實為她做的足夠多,但她也確實做不到對他百分百的信任,相處十幾年親如姐妹的紫芽尚且能背叛她,更何況他們相識才不到短短的幾個月,縱使有過肌膚之親又能怎麼樣。她可以借著他的手走過短短的一段,一段過後,他們還是各奔東西的比較好,說她卑鄙也罷,說她薄情也罷,他這裡並不是她最終的目的地和歸宿。

    裴晟想,這個女人絕對是鐵石心腸,他想拿扇骨敲一下她的後腦勺,看能不能把人敲醒,到最後還是沒忍心敲下去,再次輕嘆一口氣,轉身往院裡走,漆黑陌生的小路沒準都不用他帶,更何況到了明亮又熟悉的地方,肯定更不用他管。他腳剛邁出一步,袖子的衣角被人給輕輕拽住,虛虛地,沒有任何力道,他根本不用費任何力氣就能給抽出來,可他還是止住了腳步,像是被迫無奈,「你拉我幹什麼?」

    柳筠的手順著他的衣角一點一點地試探著往上爬,最終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叉,沉默在黑夜裡蔓延,他在心裡數了十下,雖然數完第十下之後,他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到底是走還是留,於是他又多數了十下,在他數到第五個十下,想乾脆甩開她走人的時候,她抬起頭,微仰著,看著他的眼睛,他只要稍微彎腰,便可以觸碰到她的唇,「你拉我幹什麼?」他又一次問她。

    柳筠空著的那隻手撫上他的眉眼,掂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世子爺,想要我嗎?」

    十指相握的手一緊,柳筠嘴裡的悶哼差點從口中溢出,裴晟捧著她的手到眼前,「弄疼你了?」

    柳筠搖頭,她話雖然說出了口,但後知後覺的羞赧湧上來,她想掙開他的手往後退。可裴晟哪裡給她這個機會,他伸手橫攔住她的腰,半提半攬地送到自己懷裡,「有膽子說,沒膽子做?」

    柳筠的膽子確實不大,剛才那句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他如果想要,她不是不可以給,如果註定僅僅是短短的一段,她也想要記住來自他的溫暖,她需要一點回憶和情愛來填充可能會獨自一人的餘生漫漫。亦或是她的真的命喪烏月,又何不抓住這最後的一段時光,說是及時行樂也好,說是男歡女愛也好,總歸有他在的夜晚,她心裡的仿徨和害怕會少那麼一點點,更何況他有一張她不討厭的臉。

    「我不要求世子爺的心如何,但是如果世子爺想要我,那身體便只能屬於我,不可以沾染其他的女人。」她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唇,他想要咬,她卻始終游離,「等世子爺對我倦了,就直接的對我說,我們好聚好散,再做回相敬如賓的假夫妻,或者世子爺讓我讓位也可以。」

    裴晟不驚訝於她驚世駭俗的言論,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也只有她敢說,他抓住那隻作怪的手,輕吮了一下手指,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微動的耳朵,他掩下自己唇角的笑意,換上無表情的面孔,「夫人這樣說的意思,是這些話反過來也同樣適用於你?我不能求你的心在不在我這兒,但你可以對我的身體為所欲為,等你對我的身體厭倦了,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推開。」

    柳筠沒有想到他說得這麼直白,雖然他這麼說也沒有錯,但是讓他這麼一說,又覺得哪裡不對,可自己一時又無法反駁,她看著他的臉色,知道他大概是生氣了,「當我沒有說,我應該是喝多了,剛才都是胡言亂語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哪只鬼給迷了心竅,才說出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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