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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18:37 作者: 既既
    婚禮在正午十二點準時開始,由扶梔的爺爺挽著她走過白毯交到男人手中。伴娘伴郎遞上戒指,雙方交換對戒,完成簡單而又聖潔的儀式。

    儀式完,進入到敬酒環節,首先就是從女方家屬這一桌開始。

    真正算得上扶梔直系親屬的其實就扶江生和扶槐兩人,兩人相臨而坐。

    林意七之前見過扶江生一面,不苟言笑的老人,難得,在扶梔過去敬酒時露出一點動容神情來,拉著扶梔說了許多話。

    扶梔一哭,林意七就跟著鼻子發酸。

    也正是這樣一個讓人有點想跟著流眼淚的環節。

    手心被人拉了拉。

    低下頭,對上男人巴巴的視線。

    「……」

    他不會看場合的是嗎?

    林意七瞪了他一眼,準備抽出手,手心卻被他攥得很緊,無法抽開分毫。

    「……」

    林意七低聲:「鬆手。」

    扶槐目光灼灼抬頭看她,挑起唇角,略有幾分耍無賴的意思,「不放。」

    林意七有些著急,小聲道,「別鬧,我還要去倒酒。」

    「不是還有其他人倒酒嗎?」

    扶槐說時,沈知野的伴郎唐揚剛好投來幾分打量目光落在兩人之間。

    林意七回頭看了眼,微微彎下腰和他解釋,「人家是沈知野伴郎,他喝的是酒,小梔喝的是果汁,不一樣的。」

    以為扶槐現在要拉著她膩歪,會耽誤扶梔敬酒。

    林意七又貼近他耳畔,主動道,「我們的事情一會再說。」

    青絲瀉下,帶著馥郁香氣垂落在男人鼻尖。

    扶槐微微勾起唇角,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將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心抬起,袒露在林意七身後男人打量的視線中。

    眸底冷色和警告意味一閃而過。

    林意七視線望過來的一瞬間,又化作了溫和笑意,捏了捏林意七手心,終於鬆開。

    「那是需要辛苦小寶,去吧,等你。」

    四五桌的敬酒流程很快走完,每桌其實也就小抿一口意思一下,一罐果汁也沒有喝完。

    敬過酒,沈知野帶扶梔去了後頭說話,林意七端著剩下半瓶的果汁正走到後台口,就聽一聲稚嫩的呼聲,「姐姐——」

    砰。

    一團小小身影撲了過來,撞得林意七往後踉蹌了兩步,摔是沒摔,只是手裡楊梅汁灑了半身。

    穩住身形,定睛一看,面前小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也穿了套板正小禮服,一副小大人模樣。

    男孩見自己闖了禍,癟了嘴角,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好像想幫她擦掉衣服上的水漬,又不敢上前,脆生生道,「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也是這時林意七才認出來,「你是那個……那個胡酒,就是那天那個要送我平安果的小朋友?」

    見林意七認得他,男孩興奮地抬起眼,雙手攥拳,高興地用力點了點頭,「姐姐你記得我呀!我剛剛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

    小孩捋起自己的袖口,指著手腕上的電話手錶,「我剛剛和小叔說我認識你,他還不信呢!」

    林意七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水漬,好巧不巧,深紅色的楊梅汁灑在雪白色禮服上格外顯眼,又是胸口位置,遮都遮不住。

    她掩著領口彎下腰,摸摸小孩腦袋,「知道了呢,但是姐姐現在需要去清洗一下衣服,回頭再來找你,好嗎?」

    正說時,就聽一聲呼喊,「小酒!」

    一對年輕夫妻從走道盡頭走了過來,女人一身月色旗袍,溫柔優雅,「小酒,你做什麼了?」

    跟隨兩人一同走來的,是雙手抄兜顯得散漫的扶槐。

    見林意七掩著胸口,神情有些怪異。

    扶槐略略沉了眉,加快兩步走到她身側,視線不動聲色略過她的胸口,脫下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低聲:「沒事吧?」

    一旁,男孩撲進女人懷中,興奮道,「媽媽,她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那個平安果姐姐!就是上次那個,那個和我交朋友的那個……」

    一旁年輕的父親就不那麼好糊弄了,男人眸光掠過林意七動作,沉聲打斷男孩:「扶玖,你打翻的果汁?」

    小孩顯然是有些怕他爸爸的,眼睛眨巴眨巴,縮進了媽媽懷裡,收斂了笑意,小聲道,「是……但是我和姐姐道歉了……」

    「再道歉。」

    「可是我……」

    男人寒著臉:「三、二——」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小心翼翼瞥了眼林意七身側男人,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往他媽媽懷裡又縮了縮,小聲:「對不起小叔……」

    小叔?

    眼見小孩癟著嘴角,一副要哭的樣子,林意七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女人也略略欠身表示歉意,視線帶著幾分好奇掃過面前兩人交疊在一起的雙手上。

    扶槐點了點頭,牽過林意七的手,「走吧,帶你去洗手間。」

    ……

    洗手間在長廊拐角處,二樓宴客廳平時來的客人不多,衛生間潔淨通透。

    林意七滿腦子都是楊梅汁痕跡能不能洗掉,這裙子這麼好看、又是設計師定製款式,才穿了一次就灑上污漬實在可惜。

    走到洗手台前了,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還在和扶槐生氣。

    即便已經牽了一路,這時候才甩開手顯得沒什麼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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