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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18:37 作者: 既既
很奇怪的語氣,明明說著羨慕,但話語間卻好像充滿冷意。
扶松:「你知道的,我對她沒感情,再生一個也是因為家裡老人催得緊,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難挨,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可能對她有感覺?」
毋庸置疑,這裡說的「她」指的就是葉涵眉。
縱使扶松平時對葉涵眉就冷淡,但這樣直接的在自己爸爸嘴裡聽到對媽媽沒有感情,還是猝然像針扎進心中,疼得難受。
辦公室里,一聲很輕的嘆氣,扶松的聲音柔和了下來,並不是剛剛談論公事時的語氣。
低壓的、緩慢的耳語在這樣靜謐的頂樓格外清晰。
「我對著她根本起不來,和她做的時候,腦子裡想的都是你。」
扶槐聽得不是很懂的一句話。
但依稀也能從話語間感受到,爸爸背叛了媽媽。
一股憤怒湧上胸口,他攥緊了拳頭,但仍然不敢出去,繼續蹲在辦公桌底下,帶著單純的、想要為媽媽打探到更多消息的想法,他繼續豎起耳朵。
但卻沒聽到他們說話了。
好奇地,從辦公桌後探出頭。
目睹了他一生都難以忘記的畫面。
沙發上坐著的,是他的爸爸和孫叔叔。
而兩人正在接吻。
在辦公桌下蹲了太久,小腿發麻,加上過于震驚,他從辦公桌下面摔了出去。
以這樣的方式,打斷了正在辦公室里纏綿的兩人。
後來,自然是以扶松百般解釋他們剛剛是在說悄悄話,不要告訴媽媽、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結束。
他們將扶槐搪塞了過去,小小的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答應不告訴媽媽。
晚宴上,扶松依舊是外人眼裡溫柔體貼的好丈夫。
扶槐跟在兩人身後,視線的高度剛好落在扶松摟著葉涵眉腰的那隻手上。
腦海里不住想的是,爸爸的這隻手,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應該是放在孫叔叔的腰上吧?
扶槐並不是好糊弄的小孩。
但凡扶松注意過扶槐的功課,就會發現他上的那家私立幼兒園裡每周都有一節生理課。
生理課老師會告訴他們,接吻、撫摸這樣的動作,並不是普通朋友之間會做的動作,除了夫妻、情侶之間可以做這樣的動作,別人是不可以的。如果有人對他們做這些動作,那就代表著侵犯。
又過一月,是中秋節。
他們一同回了扶家老宅,家裡只有爺爺和伯伯一家,長桌晚宴上,扶松依舊是無微不至的溫柔丈夫。
扶江生說起,如果生出來的是個妹妹,就取名【梔】
「清似山梔馥似蘭。」
他喜歡這句詩。
問扶槐希望是個弟弟還是妹妹。
扶槐沒有應聲。
他其實不希望寶寶出生,因為出生並不會快樂。
飯後,一家人坐在圍爐前看電視。
扶槐自作主張,拿過了遙控器,將畫面調到了一檔愛情偶像劇。
畫面里的男女主正在接吻。
葉涵眉自後掩住他的眼,溫柔說,「小孩子不能看這個的。」
醞釀了很久,扶槐終於不留痕跡地說出:「可是我之前也看過爸爸這樣。」
童稚的話語令全場都靜了下來。
扶松的神色在瞬間僵硬,試圖上來阻攔扶槐,被他躲開。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了扶松,「之前在辦公室,爸爸和孫叔叔就在做這個,我看到了的。」
年幼的小孩不懂那些晦澀的臉面、尊嚴問題。
他只知道為了媽媽,他要揭穿爸爸的謊言,要讓大家都知道爸爸一直在撒謊。
但這樣的揭穿,直率又傷人。
尤其是對葉涵眉。
扶槐還記得那晚書房,向來嚴肅又幹練的扶江生頭一回露出蒼老的神情。
他問,「你如果不喜歡小眉,你直接告訴我,告訴我你喜歡的是……我未必不會接受,你為什麼不愛還要娶了人家、欺騙人家,這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扶松,你就真的一點良知都沒有嗎?我教出了一個畜生嗎?啊?」
扶松跪在地上懺悔,聲淚俱下地道歉。
葉涵眉捏著手心,始終一言不發,只是萬念俱灰地望著地上的男人。
後來,兩人正式離婚。
扶家對葉涵眉有愧,解除了扶松在公司的所有職務,將他趕出家門,勒令不許再回來一步,也不許再出現在孩子面前。
對外只說扶松死了。
葉涵眉臥床一個多月,扶槐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對。
但卻是葉涵眉在安慰他,「沒事的小槐,你只是選擇了你認為正確的方式。」
這樣的除名,或許正是扶松所希望的,他終於可以不用隱藏自己、每日面對自己不愛的人和孩子。他果真沒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後來,小寶寶出生。
很乖巧的妹妹,不哭不鬧,從來不給葉涵眉添麻煩。
葉涵眉不願住在扶家的莊園裡,就請了個阿姨,自己帶著兩個小孩生活。
扶江生對他們母子三人實在愧疚,也不敢提出挽留的話,只給了他們最大程度的幫助和支持。
扶梔逐漸長大,常常會問起爸爸去哪兒了。
扶槐在上小學,已經能夠察覺到各種微渺的、苦澀的情感。總會在妹妹問起這個問題時岔開話題,不讓她去問媽媽,免得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