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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18:37 作者: 既既
    正如林意七所料,雨不過一會兒就小了下來,很快只剩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只是地面也因猝然的雨積了不少的水,濕漉漉的大理石地板和沉積的水,單腳跳上去大概會摔得不輕。

    林意七看了就發怵,便沒敢貿然逞強,躲在屋檐下用手機叫車。

    猝不及防的大雨顯然阻滯下不少行人,在打車界面上顯示還有二十多位等候號碼。

    二十多個人,這要等到猴年馬月?

    要不直接小心一點,走去坐地鐵?

    林意七有些猶豫,探出頭打量台階下的積水有多深,準備給自己規劃一條涉水最淺的路線。

    屋檐上的廣告牌還落著雨,啪嗒一下,砸在林意七的後頸上,涼絲絲地順著衣領淌了下去,她趕忙縮回了腦袋,下意識仰頭看向屋檐。

    也是在抬頭的這時,看到了一步之外的扶槐。

    頎長的身材,撐著一把黑傘,沉靜地站在一步之外。仍然一身黑的簡單打扮,發梢微墜在冷白脖頸上,耳骨上一點銀光,添了幾分痞氣。

    林意七愣了一瞬,直到對方走上台階,才反應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扶槐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下午忘記提醒你帶傘了。」

    林意七的身子半倚在牆面,那隻崴了的腳松松垮垮落在地上,並不受力,所以並不怎麼看得出來。

    男人兩步走上台階,順其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包和文件袋,將傘傾了過去,示意她進來。

    林意七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角,「你……借我一邊胳膊。」

    在對方疑惑的神色之中,她抬起手扶住他的手臂,然後抬起那隻察覺到脹痛的腳,輕輕地,往下蹦了一個台階。

    扶槐卻沒有要繼續往下走的意思,他微微低頭,眉心皺起,「你腳怎麼了?」

    林意七不好意思地指了下旁邊的馬路牙子,「踩歪了,有點崴。」

    沒聽到應聲,她抬頭看他,一步的距離,能看到男人好看的眉宇微微皺起來,一副不大愉快的樣子。

    林意七鬆開抓著他手臂的指尖,找補般給自己來了句,「但是也還好,就一點疼,過兩天就好了。」

    額頭猝不及防觸碰到一片冰涼。

    「崴腳了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緊接著示意她伸手。

    「嗯?做什麼?」不明所以時,手裡已經被塞進了傘柄。

    下一秒,身前人略略傾下身,只一瞬,視線旋轉,腳尖就輕飄飄離了地,被他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猝不及防被凌空抱起,她下意識地用沒有撐傘的那隻手抓住了扶槐的衣襟,低呼了一聲。

    周遭躲雨的人不少,一時間,很多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有好奇的、艷羨的,滿是打量。

    林意七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胸口,「我可以走……不用抱的。」

    說話時,扶槐已經在平穩地邁下台階了,「積水深,你要在水裡單腳跳怕是要濺一身。」

    低頭看看,地上積水最淺也沒到了鞋跟,確實有道理。

    「那……謝謝。」

    過於親密的距離,熟悉的味道鋪天蓋地而來。

    好幾個瞬間,她好像忘了呼吸,捏在扶槐衣服上的指尖緩緩收攏,隔著衣物,滾燙的觸感好像電流,酥酥麻麻地,讓人不知所措。

    她僵持著剛被抱起來時的動作,一動不敢動。

    直到注意到雨水沿著傾斜的傘面傾瀉在他的肩頭上,淋濕了一大片,她才好像恍然回過神來,托著傘往他肩頭偏了偏。

    但她是微微傾斜的姿勢,這樣半舉著的姿勢很快讓胳膊發酸,雨傘又垂了下來。

    林意七悄悄打量著,猶豫了一會,默不作聲,稍稍直起身子,然後用那隻沒有撐傘的手臂環過了扶槐的後頸,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將傘柄抵在了他的左肩上,借力撐住了雨傘。

    這樣近的距離,兩個人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她的睫毛顫動,輕輕痒痒地掃過扶槐的下顎,一點刻意放弱的呼吸也像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耳頸。

    很顯然,扶槐的身體出現一瞬的僵硬,他的喉結滾了滾,垂下眼,維持聲音的沉靜,「做什麼?」

    「我手沒力氣,借力一下……」

    林意七臉很燙,視線躲閃得不敢看他,轉移話題,埋怨起雨傘,「都怪你的傘,太重了……」

    或許是雨聲太大,亦或是她太緊張,明明是抱怨的話,聲音從嗓子裡發出來卻顯得溫軟,甚至帶了一點顫意。

    像趴在他的耳邊嚶嚀軟語。

    雨不知何時又下大了,譁然的雨幕好像為傘下兩人劃開了一個沉寂、只剩呼吸的世界。

    「小寶,你心跳好快。」

    噪聲很大,他的聲音落在林意七耳畔,卻字句清晰。

    帶著低啞的悶笑,「這回沒聽錯。」

    林意七別過眼,將滾燙的臉頰貼在自己的手臂上,手心攥緊。

    嘴角默不作聲地,也勾起一點點弧度。

    「切……你的心跳不是也好快。」

    ……

    也不知扶槐把車停在哪裡,林意七的視野被傘沿擋住,也看不清路線,只記得沿著人行道走了很久才終於停下。

    「到了?」

    「嗯,到了。」

    車停在一處樹下,地上還算乾燥。扶槐傾下身,先將她沒有崴到的那隻腳放下,或許是被抱久了,小腿有些麻,身體力氣落到腿上支撐不住,差點就又往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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