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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18:37 作者: 既既
    「怎麼了?」

    扶槐扭頭看她,「你剛說什麼?」

    林意七愣了下,有些遲緩地回憶了一下剛剛剎車之前她說了什麼。

    「嗯…我說我的心動對象是fuhu來著。」她重複了一遍。

    有什麼問題嗎?

    林意七目光坦然地回望他的視線。事實上,光線昏暗,林意七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問完就一直盯著自己,也不說話。

    好像很難理解的樣子。

    這句話有這麼難理解嗎?

    心動對象,是,fuhu。

    將主謂賓拆開來,林意七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哦,fuhu是我奶奶家養的一隻小黃狗來著。」

    「………」

    「小,黃,狗?」

    他聲調緩慢地重複了一遍,語速很慢,像一字一句從牙縫間吐出似的。

    光線昏暗,林意七看不清駕駛座上男人的面色,只能聞到冷淡的煙味飄蕩在兩人之間。

    她沒有察覺到什麼,繼續和他分享道,「它是我大二的時候撿回家的,剛剛撿到它的時候它才一個月左右,特別聰明,會握手和拜年,你跟它說指令它都聽得懂噢。」

    後面有車鳴笛,扶槐收回目光,單手將車駛入了地下停車場。

    沒有接收到男人的回應,林意七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小心翼翼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邊沿,腦袋稍微偏了偏,利落地把車倒進車位,然後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挺獨特的名字。」

    林意七抱著東西下車,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覺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是咬著牙說的。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為什麼他好像有些不高興。

    「其實也還好啦……」

    林意七抬頭看他背影,說話的聲音小了下來,

    「不少狗狗都叫這個名字的……」

    「………」

    扶槐忽然停下腳步。

    林意七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後背。

    她抱著滿滿一袋子東西,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分隔開,只是抱在袋子前的手臂格外明顯地感覺到撞在了一處緊實有力的腰背上。

    扶槐抄著兜,慢騰騰回過身。

    冷冽的外套擦過她的指尖,他就站在她半步距離的位置,低下頭,沉沉地注視著她。

    林意七抬起頭,發梢擦過他的口罩。

    光線昏暗,他的頭髮隨意抓了松鬆散散垂在眼前,原本就深邃的眼窩更陷入陰霾。

    看不清。直到不遠處有車開進來,車燈光線遠遠晃過來,點亮了他眼皮的淺褶和長直睫毛,她這時才注意到他的右眼角好像有一顆很淺的淚痣。

    目光往上,撞進一對漆黑的瞳孔,林意七的心臟豁然一顫。

    他直勾勾地盯著林意七,像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帶著威壓審視獵物一般。

    林意七猛然停住了呼吸,緊張地退後了一步。

    她自認為自己是第六感靈敏的人。

    比如現在,她雖然看不清房東口罩下的表情。

    但卻莫名地感受到一陣混戾的氣場。

    林意七聯想到剛才在巷子裡房東壓著兆寒打時的模樣,頓時覺得醉意都被嚇得消散無蹤了。

    她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眨眨眼,嘴角盡力彎起乖巧的弧度。

    「怎麼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個道理房東也懂吧?

    扶槐舔了舔後槽牙,漆黑的眸凝視著眼前眼珠滴溜轉的小孩。

    半晌,好笑荒唐地哼笑了聲。

    「沒什麼。」

    電梯從地下停車場上到十一樓,林意七剛剛被他嚇得酒醒,現在很安靜。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抱著帆布袋,站得靠後,餘光可以悄悄瞟過側邊上的男人身影。

    他弓著背,微抬著頭,雙眸已經閉上。

    電梯的冷色調燈光灑下,將他原本就冷白的皮膚照得更加慘白。

    眼底的烏青也十分明顯。

    好像很多天沒有睡好,真的很累的樣子。

    隔著一層黑色口罩,林意七大致可以描繪出他的五官線條。

    高聳筆挺的鼻骨,略薄的唇,還有鋒利硬朗的下頜線。

    很好看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脫了口罩會是什麼樣子。

    電梯到了十一樓。

    扶槐走在前面,拿出鑰匙開門。

    林意七跟在他後面,愣了下,「你不是說忘帶鑰匙了,來找我拿嗎?」

    黑色背影頓住,片刻,緩緩開口。

    「一開始沒找到。」

    「這樣啊……」

    房門一打開,兩隻貓就爭先恐後地撲了上來,在兩人腳邊蹭蹭腿打打轉。

    小貼更是熱情奔放地直接躺下打滾。

    林意七將懷中的帆布袋放在鞋柜上,然後蹲下身去擼小貼。

    「小貼想不想我呀~」她不自覺放軟了聲音。

    小貼一摸就開始翻肚皮,喉嚨間發出引擎般的咕嚕聲,很愜意。

    另一頭,暹羅的撒嬌就顯得淺嘗輒止,敷衍地走了個過場,就慢悠悠回沙發睡覺了。

    扶槐按開家中的燈,偌大的屋子瞬間亮堂起來。他放下鑰,回過身好像想說什麼,目光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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