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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12:47 作者: 今嫿
混亂的病房裡,醫生護士緊跟隨後,有人匆忙間碰倒了擺在柜上的蝴蝶蘭,福壽吉慶的紅聯輕飄飄落到地上,又不知被誰踩了一腳。
過片刻,邢荔彎腰,伸出白到發涼的手撿起。
她麻木著冷艷的臉孔,入目是被鮮血染紅的病床,白色枕頭也歪扭的掉在了地上,新年紅包和紙無聲無息地被遺棄在這裡。
邢荔收了起來,走到外面冷清的走廊,尋了個地方坐著。
不知過去多久,電梯那邊傳來細碎的高跟鞋腳步聲,是謝音樓大半夜接到電話趕來了。她遠遠地就看到邢荔失神落魄地坐在地上,怔了幾許,才走到跟前:「容徊他……」
「還在搶救。」
邢荔眼底浮淚,精心打理過的深棕色長捲髮也亂了,艷麗的唇瓣揚起了抹比哭還難堪的笑:「可能搶救不過來就走了吧,搶救過來了……就煎熬著,又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邢荔。」
謝音樓眼中也有淚,彎下腰,手搭在她發抖的肩頭。
邢荔沒讓淚水流下來,拼命的呼吸抽氣,盯著手心掐著的紅聯,紅包和新年願望。她給謝音樓看,還帶一點抖:「他,他不要命了,心心念念著的都是想看到傅總有個家。」
謝音樓低垂睫毛,視線被淚意模糊住,定在了那句願望上。
傅容徊還躺在手術室里,那句不想死,怕一個人走。
就如同刀刃,將傅容與的心臟割得血淋淋,他寸步不離守著,謝音樓就安靜陪同在身旁,一直都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直到醫院外天亮,傅容徊終於被轉移到重症病房觀察,還沒醒。
若是醒的過來,才算轉危為安。
傅容與眼底紅到像是滴血,臉孔卻透著頹廢的蒼白感,他讓謝音樓先回家休息,手掌碰到她臉頰,溫熱的觸感讓他驚覺自己體溫冰冷,又收了回去。
「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容徊要醒來了,我給你打電話。」
謝音樓不怕冷,抬手去抱他的腰,將臉蛋貼到胸膛前,襯衫帶著血,已經沖淡了那股神秘的雪松香味。
半響後,她最終很冷靜點頭:「好,我回去給你帶一套換洗的衣服。」
傅容與派陳願開車送她,等回到謝家已經是上午七點多。
謝音樓穿過奢華無人的客廳,提著裙擺上樓梯,一路來到了父母的主臥門前,她抬起手,白皙的指骨在落下去那瞬間,是有一絲顫意。
而門內,先打開了。
姜奈穿著白色絲綢的睡袍站在面前,晨光將她纖美的身影鍍了層朦朧霧光,流蘇的長袖輕抬,指尖將戶口本遞了過去。
近乎是不用謝音樓開口,她溫柔輕語道:「去跟他結婚吧。」
看到這個戶口本,謝音樓感動得被淚意染濕了眼睫毛,伸手去抱住母親,隨即,又看向主臥內,一身黑色暗紋睡袍端坐在床沿前的父親。
她拿過戶口本,指尖緊緊攥著。
退了小半步,謝音樓卻沒轉身下樓,而是跑進去也抱了下父親:「謝謝爸爸。」
謝闌深聽著女兒清靈的音色里儘是哽咽,抬起戴著婚戒的手,拍了拍她柔軟腦袋。
「爸爸跟你媽媽,希望你這一生無憂亦無慮……有沒有結這個婚,你都姓謝,有我們在的地方,永遠都有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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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錶時鐘上的時間一點一滴流淌而過,襯著病房外的寂靜氣氛。
傅容與哪怕剛步入商界,被老一輩的投資人下套設局,眼看幾十個億投資要收不回本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難熬。
他盯著腕錶時間,守在這一牆之隔的走廊上。
時鐘轉動到九點整時,謝音樓踩著凌亂的腳步聲爬樓梯至五樓,她氣喘吁吁,這個點電梯擠滿了人,等不及下一輛。
所以跑到傅容與面前時,盤附心口的情緒摻雜著激動,連聲音都分外緊繃:
「我們,去民政局領證好嗎?」
謝音樓將手裡的戶口本遞到他面前,不知是心跳太急引發的疼痛感,還是被情緒所控,滾燙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唇間重複那句話:「傅容與,跟我結婚。」
傅容與幽暗的視線從她發白指尖,往上移到了那雙淚眼裡。
清晰地,倒映著他此刻的模樣。
謝音樓擦了把眼淚,還將帶來的整套黑色暗紋的西裝遞給他,面料選的是孤品,一針一線刺繡下的是像蝴蝶般成對的扇葉蘭暗紋。
她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平穩著聲線說:「這套西裝年底就備好了,想作為新年禮物給你的……但是我沒有給爸爸二叔弟弟們準備,怕他們看到會吃醋,就先沒給你。」
謝音樓想讓他接西裝,也把戶口本接過來。
纖細雪白的手腕不怕酸,淚眼觀察者他的神情細微反應。
傅容與眼底微潮,胸膛內的整個心臟被她哭得劇烈扯痛,在謝音樓將戶口本遞出來的那一刻,他心知這輩子都是栽在她身上了。
就算以後謝音樓後悔此刻做出的結婚決定,後悔年紀輕輕就把自己困在一段感情里。
他也會無怨無悔守在原地,等她何時需要他,哪怕只是肉體。
「我沒說不跟你結婚,怎麼眼淚就不值錢一直哭?」
傅容與修長冷白的手將戶口本接過,連人也一同抱在了懷裡,逐漸收緊,薄唇帶著熱意,落在她的眼尾上:「音樓,我想跟你結婚,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