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2023-09-08 15:08:48 作者: 邢之初
    「切。」洪正信拿起桌旁的手機,解鎖。

    他正準備點開支付寶,卻突然跳進來一個電話。

    而後他猛然抬頭,看向我。

    「你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他給你打個電話,你看我做什麼。」我不在意地笑:「接吧。」

    雖然我也很好奇,江鋮凌晨四點給洪正信打電話,到底是要做什麼。

    第43章

    「餵……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和白景在旁邊,白景還一直瞪他,洪大律師接電話的時候難得磕巴了一下。

    白景沖洪正信做口型:開免提。

    洪正信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點開了免提。

    我們是在包間裡,準備付款的時候剛要拉門出去,江鋮這一個電話把我們留在了包間裡。

    也幸好是在包間,洪正信開免提也不用擔心被別人聽了去。

    「正信。」

    江鋮聲音本來就偏低,這會兒嗓子有些啞,更添了幾分磁性,聽得我挑了一下眉。

    白景對我可太了解了,我眉毛還沒放下,她直接給了我一胳膊肘。

    「怎麼這個點還沒休息?」洪正信寒暄了一句。

    江鋮似乎沒有什麼寒暄的興趣,單刀直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你說。」

    「我想撤回離婚申請。」

    洪正信和白景同時看向了我。

    我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出了包間,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大雨。

    秋初的雨一層涼過一層,陰風卷過身側,攪動著凝結的黑夜。

    我在暴雨中將車開到了近100邁,雨速與車速相撞,叮噹叮噹的聲音隔著車身都混雜到讓人耳鳴。我一路穿過城市,開到了那棟別墅前。

    那棟曾被我貼滿了紅雙喜的別墅。

    我把車停在了院外,從車裡拿了一把傘,撐著傘推開了院門。

    江鋮的Suv停在了院子裡,再往裡走,別墅的大門敞開著,門口兩個男人相對而立,卻誰也沒看誰。

    左邊的是尤山峻,他似乎是被江鋮從床上拽起來的,只穿了一件略大的白色短袖T恤,和一條質感柔順的黑色長褲。

    縱然他身體素質不錯,可這麼冷的天氣,外面還下著大雨,門大開著,冷風撲在他身上,看著都覺得冷。

    我走到門口收了傘,把濕透的雨傘放到一邊,拍了拍身上的水,對尤山峻道:「怎麼不穿個外套?」

    尤山峻看了看我的表情,似乎在猜我的想法。可見我沒什麼表情,他只能道:「還好,不是很冷。」

    「不冷就行。春捂秋凍,正好凍一凍,冬天可以不用那麼怕冷。」我開了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所以尤山峻只能非常勉強地給個笑臉做回應。

    「不過再抗凍也不能這麼造,身體最重要。」我沖他笑了笑:「凌晨五點,還能再睡會兒,這兒也冷,快回去休息吧。」

    尤山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和他相對而站的江鋮。

    我這時才看向了右邊的江鋮,他渾身濕透,可背脊挺直,周身籠罩著一層陰鬱的霧。

    從我進院子開始,他就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瞳孔和夜晚都很黑,我也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你看他做什麼?」我對尤山峻笑了一下,又對著江鋮道:「怎麼,是你不讓他睡的?」

    江鋮啞著嗓子開口:「莊聞,這個房子是……」

    「這個房子是我的。」我打斷了他的話:「要我給你看房產證嗎?」

    江鋮沉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沒給他好語氣:「做人聰明點,既然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打斷你就是不想聽,別盡找蠢事干。」

    江鋮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似乎在壓制情緒:「可他現在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他憑什麼住進來?」

    「這是我的房子,我想讓他住他就有資格住,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們還沒有離婚!」大概是終於壓抑不住了,江鋮提高了音量。

    「對!所以呢!」我也提高了音量:「那又怎麼樣!」

    「你這是——!」

    他後面兩個字沒說出口,但我猜,他大概也許,是想說出軌之類的話。

    但好在他理智尚存,這麼好笑的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莊聞。」他的聲音恢復了正常:「你在報復我嗎?」

    因為被愛太久,江鋮在這方面,一直有很深的自信。

    所以在我第一次和他離婚時,他曾經誤以為我在試圖以離婚為目的,吸引他的注意。

    可這次不太一樣,似乎我這麼久以來的冷淡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在問這句話時,沒有自以為是,沒有居高臨下,只有無助和迷茫。

    在我放棄他後,再也沒有人把答案送到他的面前。

    「我怎麼會報復你呢。」我輕聲道:「在意、憤恨,才會報復。可我現在都不想看到你,有什麼好報復的?」

    「你不恨我嗎?」他問:「莊聞,這麼多年,你不恨我嗎?」

    似乎寂靜的深夜總是非常適合聊情感話題,憋了這麼久,江鋮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看,我早就說了,他對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他做的一切有多過分,知道他對我做的這些事情放在任何其他人身上都會被指責與謾罵,知道他多對不起我。

    他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罷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