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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08:48 作者: 邢之初
月光照不進屋子裡來,他又沒開燈,屋子裡很黑,我只能看到一點隱隱的輪廓。
我突然有些難過。
可能是因為今天那些男孩子圍在我身邊時,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那個年紀的江鋮,又因為天太黑,我看不見江鋮被夏恬箐碰過的肩膀和手,所以我突然,有點難過。
我有點想江鋮。
——這個被我一點點揉進骨血里的男人。
我那麼愛他,我那麼愛他。
可他一點也沒愛過我。
「莊聞。」
那個連輪廓都好看的男人抬了抬頭,在黑暗中喚我。
這個呼喚像一個暗號,是他在跟我低頭。
他想找我和好的時候,就會這麼叫我。
你賤透了,莊聞。
我在心底罵自己。
我這幾日的所有生氣、暴躁、狠厲、憤恨…甚至今天下午在夏恬箐病房裡生出的報復心,都在這一聲帶點委屈的「莊聞」里,散得無處可尋。
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酸澀,恨我自己沒用,愛一個註定得不到的人。
我為什麼就這麼愛江鋮呢?
我想不通。
我仿佛被他下了蠱,只要他需要我,我就必須在他身邊,無處可逃。
我沒有說話,走過去抬起了手。
即便什麼也看不清,我還是憑藉記憶,將指尖準確地落在了他的眉眼上。
他閉上眼睛,任由我在黑暗中輕輕地摸索他。我的手蹭過他的眼睛時,他眼球不受控得輕輕抖動了一下。
可他沒有動,就那麼信任著我,也不問我做什麼。
作為對信任的獎賞,我把吻,輕輕得覆在了上面。
他胸膛微微起伏,一點點地用氣聲回應著我。
我的吻從他的眼瞼滑到他的鼻樑,然後落在他的唇上。
我沒有吻下去。
我好愛這個男人啊,即便他如此對我,即便他連向我低頭都如此高高在上,我還是愛他愛到失去自我。
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個男人屬於我,他生氣時只有我可以哄好,只有我碰過他,只有我見過他最難忍又最迷離的樣子。
只有我,只有我。
即便他不愛我,但他屬於我。
他有些不滿我突然的停頓,微微仰起頭要用臉頰蹭我。
可我沒有理會他難得的討好,反而向後退了些許,摩挲著他的唇輕聲問他:「江鋮,這個地方,你有碰過別人嗎?」
第11章
情/動中的江鋮並沒有第一時間理解我的意思,我感覺到他在黑暗裡偏了偏頭,有些不解:「什麼?」
我說:「我問你,有沒有碰過別人。」
我這個與氣氛完全不符的問話將他強行從狀態中抽了出來,他有些不悅道:「莊聞,你在說些什麼?」
我摸著他的唇,回道:「你的唇,你的手,你的身體……有沒有碰過別人?」
江鋮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是和你寫在一個紅本上的合法妻子,問這個很奇怪嗎?」
江鋮輕笑一聲,但聽起來並沒什麼笑意:「你覺得你算我的妻子?」
這句話里的嘲諷之意可太重了。但類似的這種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回,在這方面,我可稱得上是刀槍不入了。
「不管你覺得算不算,至少法律上是承認的。」我的手無意識的摸著他的後腦。
這是我常做的一個動作,他並沒有在意。
「你沒資格管我。」
「可你該遵循契約精神。」
也許是我難得的斤斤計較讓他有些意外,又或者以他對我的了解,他知道我這樣的在意意味著什麼。大概等了三秒後他問我:
「哪樣算碰?」
「那天在病房,你對夏恬箐那樣,就是碰。」
「你簡直無理取鬧。」話題扯到夏恬箐,他有些不高興,「我在安慰她,她需要我。」
我直言道:「我不喜歡這樣,對於我來說,這就是碰。」
「你沒資格管我。」
「我是你的合法妻子。」
「我從沒覺得你是我的妻子。」
事情兜兜轉轉,又聊回了原點。只是江鋮這次加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們可以離婚。」
他說得真輕巧。
不過很正常,他本就是因為夏恬箐說「聞聞是個好女孩,你別辜負她」,才屈尊降貴娶得我。如今他已經攤開告訴夏恬箐他喜歡她,我和他離婚也是遲早的事。
而他說離婚說得如此輕易,無非也是篤定我不會主動離。
我們兩之間,他永遠是主宰者。
我的手順著他的下巴滑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夏恬箐的額頭曾抵在這裡,這件事,只有我在意。
這是世界上最深的一根刺,永遠卡在我心底,就等著那天翻出來,我就會被傷到鮮血淋漓。
——
那天晚上我們沒再說話,只是沉默地躺在床的兩邊。躺下去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陳姨把我的枕頭拿回了這個房間。
江鋮大概是很久沒睡過好覺了,我醒來的時候他不知什麼時候靠了過來,摟著我還在睡,頭埋在我的肩窩裡,我推了一下,沒推開。
我找出他的手機開鎖,用他的微信給他的秘書發消息問上午有沒有什麼重要事情。
秘書很快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