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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07:38 作者: 麻匣
不過他長什麼樣來著?紀老太太仔細回憶,但孩子的臉模模糊糊,就像一滴落進水裡的墨點,被淡化了。
年紀大了,腦子不好用了。紀老太太搖搖頭。
文葉煙吃了幾口菜,紀老太太好淡口,文葉煙吃的也不重,這幾道菜還挺合他的口味,不單如此,這些滋味他嘗出了久違的熟悉與懷念。
「像我媽做的。」文葉煙低聲道。
紀老太太有些詫異看他,「你還記得?」
「嗯。」文葉煙說,因為母親存在過,所以他還願意把帝都的屋子稱之為家。
「阿紜做菜的手藝都是跟我學的,要像也是她像我。」紀老太太說。
「你這人真是……」文葉煙簡直無話可說,沒見過對自己親閨女都不退讓。
真不明白她是怎麼養出他媽媽那樣純潔善良、活潑明媚的小白兔的,要是和她一樣……或許也不會離開得那麼早了。
這世上不會有永恆的愛。
這是葉紜用生命教給他的道理。
「吃完了記得洗碗。」紀老太太吩咐。
「我?洗碗?」文葉煙不可思議地反問。
「那麼驚訝,你沒手嗎?」
「這個家連洗碗機都沒有才是我震驚的地方。」
「這不是有你了麼。」紀老太太略帶笑意,但很快收住,「我做飯,你就得洗碗,要是不願意,明天你做。」
文葉煙真誠道:「雖然我跟您不太對付,但還是希望您能長命百歲的。」
最後的結果還是文葉煙洗碗,他還想故意打碎個盤子讓老太太知道他的「厲害」,但一想肯定還得由他收拾,就只好作罷。
夜晚,文葉煙躺在二樓陽台的躺椅上吹風,星友路臨海,夜晚陣陣清涼海風不斷,還能聽到悠遠的海潮聲,倒是個十分愜意宜人的居所。
回想起這短短几天,他和文瑞平大吵一架,被打發來這天遠地遠的小鎮,還安生住了下來,甚至連轉學都辦理好了,這一切快得像是做夢。
日子雖是挺舒服,可他不是個閒的下來的人啊……正懶散著,文葉煙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喲」了一聲,接起來。
「葉煙兒,還好吧?還活著嗎?」對方頗為緊張道。
「不好意思,活得挺好。」文葉煙說,「姚初凱你丫良心喪盡了是吧?老子走多少天了你才來慰問?」
「大哥,我倒是想和您共進退,條件不允許啊。」姚初凱哭喪道,「整個圈子都知道你爸把你放逐了,他鐵了心,誰敢去觸霉頭?」
「好哥們兒,你可太鐵了。」文葉煙笑道,「丫犯錯的時候不挺會拉我背鍋麼?」
「您是尊金佛,誰敢不給您面子?」姚初凱賠笑道。
「行了少貧,現在金佛變泥菩薩了,巴結我也沒用。」
「嘖,這話我不樂意聽了,是不是看不起咱倆的交情?」
文葉煙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葉煙兒,你跟我說實話,在那邊過得好不?要不習慣我立馬替你求情去。」
「別介,我挺舒暢的,也不想回去了。」
「什麼?你不回來了?!」姚初凱驚叫起來,「我靠哥你受什麼刺激了?」
「好著呢。」文葉煙淡淡道,「回去一地雞毛,心煩。明年再說吧。」
「明年?你受得了嗎?內什麼島濱鎮,不是近幾年才脫貧的嗎?在那你吃得上一口熱菜不?」
「見識短。」文葉煙白了一眼,「這兒挺舒服的,這幾天逛了逛,女孩兒也挺水靈。」
「哦——」姚初凱拉了個長音,言外之意是「懂了懂了」,「哎我跟你說,內誰已經後悔了,她當初根本沒想鬧那麼大。」」
誰啊?「文葉煙懶洋洋地問。
「就徐睿凝啊,我靠她還想來找我哭,我都沒搭理。」姚初凱說。
徐睿凝,文葉煙的前前女友,和他算是門當戶對,但文葉煙人浪,從來不跟一個人處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徐睿凝想破他的戒,結果就是他們分得很難看。
就在他即將和下任談時,徐睿凝直接捅到學校領導跟前,說他腳踩兩條船,文瑞平不幫他兜,最後他被學校開除,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哦,多大點事兒。」文葉煙仍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好像自己的遭遇和徐睿凝全無半點關係。
「就這麼放過她了?」姚初凱還為他憤懣不平。
「怎麼,你還想對她動手?」文葉煙好笑道,「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你忍心麼?」
文葉煙一貫不正經,他這人怪得很,身居高位卻不像一般富家子不稀罕自降身份,兜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勁兒,反而與人為善,平易近人得很。卻又在某些地方滲出一絲冷漠,就像說起徐睿凝,他嘴上沒有責備,但已然摒棄了對她的一切情感。
「還是您寬宏大度。」姚初凱誠心為他豎起大拇指,這事兒要是擱在他自己身上,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揭過。
「要不哥兒幾個找個時間看看你去?」姚初凱又說。
「別,說得跟探監似的。」
這對姚初凱而言和坐牢沒啥區別。
「讓我清靜清靜吧。」文葉煙說,「小鎮人民的淳樸也挺有意思的。」
姚初凱何其了解他,立刻嘿嘿笑問:「是不是又有看中的妞兒了?」
「唔……算是吧,她挺可愛的。」文葉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