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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5:04:20 作者: 池總渣
    厲彥舒出院的那天,已經是深冬了。

    孩子在初冬出生,是離開他的第三十五天。

    天上下起了雪,厲彥舒站在醫院門口,等待司機將車開過來。

    秘書撐開傘,為他擋住風雪。

    他看著自己的老闆,在短短一個月里,瘦了許多。

    孕期養出來的圓潤,盡數消退,甚至比孕前更單薄。

    厲彥舒盯著漫天飄雪,忽然問秘書:「你見過那孩子嗎?」

    秘書自然是見過。

    「像誰?」厲彥舒問。

    不等秘書回答,厲彥舒又打斷道:「算了,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

    秘書知道厲彥舒的性格,要是厲彥舒一直為此事憂鬱,他才感到驚訝。

    果不其然,厲彥舒很快就調整好狀態,回到了公司,將趁他入院這段時間裡,蠢蠢欲動的人一一敲打。

    又把行程排得很滿,今日飯局,明日出差。

    直到有一次飯局上,厲彥舒喝醉了,秘書將人扶到車上,下車去買解酒藥。

    厲彥舒喊住了他:「要止疼藥。」

    秘書問道:「是頭疼嗎?」

    厲彥舒睜開眼,綠眸中氤氳著薄霧,看起來幾乎像是哭了。

    但他沒有哭,只是說疼。

    他按著小腹,輕輕皺著眉。

    分明傷口早已痊癒。

    不該疼的。

    可是他疼,很疼。

    第17章

    能與謝家結合的林家,自然不可小覷。

    謝起母親林妍是獨生女,加上謝起外祖母過世太早。

    厲彥舒以為林家不會管謝起,若不然這麼多年為何沒來往過。

    何況林家為何不幫謝起奪回家產,而是逃跑?

    厲彥舒與林家目前的當家人見過一面,那人油鹽不進,不管厲彥舒威逼利誘,都裝出沒參與過謝起逃跑之事,也不知道對方在哪的模樣。

    春去秋來,厲彥舒明白的一個事實。

    哪怕他如今掌權謝家,仍然無法為所欲為。

    比如他沒法找到一個想要躲他的人,亦無法用謝家的利益去威脅林家。

    偌大的公司,想要守住很難。

    多虧了公事上的繁忙,厲彥舒沒多少閒暇時間去思考太多。

    他總是在想起謝起時,就能感受到身體內部的疼痛。

    醫生說他生理上沒有問題,而是需要去找心理上的醫生。

    厲彥舒沒有找,而是讓人給他開了一堆止痛藥。

    疼得受不了時,吃兩粒。

    他睡眠愈發少,脾氣也愈發壞。

    在下屬的強烈建議下,厲彥舒終於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

    對方對他採用了催眠療法,他不記得自己在催眠時說過什麼,只是醒來以後,發現臉上有些許濕潤。

    後來他看到心理醫生記錄下來的對話,大感荒唐。

    記錄下來的對話,所展現出來的,是後悔,是想念,是痛苦,是軟弱。

    他面無表情地問醫生:「你對我做了什麼?」

    醫生嘆了口氣:「這都是你內心的想法,我建議你適當地釋放這種情緒,而不是強行壓抑。你感覺到的疼痛,是精神上導致的。」

    厲彥舒沒有理會醫生的建議,而且再也沒有去過那家診所。

    他會好起來,只要他找到謝起,尋回自己的孩子。

    這一次,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鬆懈。

    他會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謝起,會在對方體內植入定位器,會時刻掌控對方的一舉一動。

    或者用大量信息素注入謝起的腺體,人工令他上癮。

    能控制對方的方法有很多,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當初不去做。

    明明……只需要關起來就好了。

    在尋找謝起的第二年,在下屬以及管家傭人的強烈建議下。

    厲彥舒給自己短暫地放了個假。

    加上最近公司又有股東蠢蠢欲動,厲彥舒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這些人又會鬧什麼么蛾子。

    不去公司,厲彥舒便在秘書的安排下開始了旅行。

    行程中給他安排了司機和管家,都是當地人。

    管家同他說,他們這裡有很出名的寺廟,可以許願,心誠則靈。

    厲彥舒從來不信這些,卻還是處於一種奇妙的心態去了。

    在巨大的佛像下,僧人的誦經聲中,厲彥舒閉眼許願。

    他不信神,只信自己。

    在當地的客棧廊下,看著坐在板凳上,慢吞吞吃著小餅乾的孩子前,他還是個無神論者。

    一開始,他沒有注意到那個孩子。

    直到他的風衣下擺被那個孩子抓住了。

    那孩子很小,衣服穿得厚厚的,在乾燥又有著強烈紫外線的當地,被照顧得很好。

    皮膚很白,黑色的自然卷。

    孩子笑得很甜,懵懂地望著厲彥舒,

    「是媽媽。」

    她咧出小小的乳牙,綿綿軟軟地又喊了聲。

    「媽媽。」

    第18章

    厲彥舒身體僵住了,他緊緊盯著這個抓著自己叫媽媽的孩子。

    試圖從對方的五官上,找出自己的痕跡。

    又或者是謝起的痕跡,然而沒有。

    這個孩子漂亮得不像話,唯獨不像謝起,亦或者是他。

    厲彥舒蹲下身子,看著這個孩子:「你爸爸在哪?」

    孩子站起身,走了幾步,往厲彥舒的懷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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