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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49:09 作者: 柒曲
紀拾煙抿了抿唇,重新抱住了他:「嗯,這不是你的錯——不是,我意思,這個真的沒有辦法,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只能說節哀順變。」
「沒事。」
顏郁朝他笑了一下,只是眉眼依然是散不去的淡淡哀郁:「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一切,我也該回去了,你們經歷了這麼多肯定也累了,早點休息。」
紀拾煙點頭。
「煙煙,你和陸神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每一刻,因為天災人禍真的可能只在一瞬間。」
「昨天下午池先生才給我打了電話說會來看CJ的比賽,今天我就……再也等不到他了。」
顏郁的聲音有一絲恍惚,卻很快恢復了平靜:「不說這個了,明天我們和ERG有訓練賽,過兩天可以和你們也約一場嗎?」
紀拾煙立刻應聲:「沒問題的。」
顏郁笑:「謝謝煙煙。」
兩人剛推開門,陸朝空也正從走廊那邊走來。
走近了。紀拾煙突然一怔,仰起臉去看陸朝空。
他從陸朝空身上聞到了久違的淡淡的煙味。
「陸神。」
顏郁朝陸朝空頷首,禮貌道:「抱歉打擾到您了。」
陸朝空表情平淡:「沒有。」
「那我先回去了。」
陸朝空:「嗯。」
顏郁於是朝紀拾煙笑了一下,轉身向走廊那頭走去。
「對了。」
陸朝空突然又出聲:「池眠自殺前,讓我幫他最後一件事,是世界賽後再告訴你他的死,他不想影響到你。但是很抱歉,我沒有想到他的律師會聯繫你。」
顏郁腳步一頓。
良久,他才轉過身,剛平復好的表情,此刻眼眶卻又泛起了微紅。
他向陸朝空十分鄭重地鞠了一躬:「陸神,謝謝您,真的很感謝。」
這一聲謝謝包含了很多含義,比如允許紀拾煙陪他,比如告訴他這件事,再比如、在池眠自殺前,陸朝空曾經努力攔過他。
陸朝空的面容沒有什麼波瀾:「節哀。」
顏郁應了一聲,而後繼續向CJ的方向走去。
「你說……」
等顏郁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紀拾煙自然而然拉起了陸朝空的手:「池眠喜歡過他嗎?或者是,對他有過愛嗎?」
陸朝空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另一件事:「我沒有想到池眠的律師第一個聯繫的人會是顏郁,而且速度這麼快,大概是因為他留給顏郁的遺產是一筆極大的數額。」
「池眠不想顏郁知道他的死,卻沒有來得及叮囑他的律師,說明他的自殺是即興而為,那也就說明,他那份遺囑早就立好,他早就決定好把所有的遺產都給顏郁了。」
紀拾煙的語氣有些難過:「可也許是因為池眠一直覺得他虧欠顏郁呢?」
「你覺得他像是會有虧欠與彌補心理的人麼?」
陸朝空彎腰,抱起了男生:「除了對你,因為他愛你。」
紀拾煙微微睜大了眼:「那他對顏郁……」
「不知道。」
陸朝空道:「也許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他抱著紀拾煙走回了房間,反手關了門,而後把男生抵在門上。
紀拾煙以為陸朝空要吻自己,然而陸朝空只是緊緊摟著他,把臉埋在他肩側,深一口淺一口地呼吸著。
溫熱的吐息就打在自己頸側,紀拾煙怔了半晌,而後抬手,環緊了陸朝空的脖子。
他突然發現,陸朝空今天晚上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他明明對一切都已經淡然,怎麼看到顏郁那樣,會影響到心情,沒有跟自己一起陪顏郁進房間,甚至久違地去抽了煙。
也許是太累了吧,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休息,情緒就容易受到波動。
紀拾煙於是學著平時陸朝空安撫自己那樣,輕輕撫著他的後頸。
許久,陸朝空抬起了頭,沉默著吻了吻紀拾煙的唇。
「陸朝空。」
紀拾煙撫過他的臉側:「怎麼了,可以給我說說嗎?」
陸朝空靜靜注視了他一會兒:「沒什麼,只是想到了當時的我。」
紀拾煙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拍。
他明白陸朝空的意思,他是想到了三年前自己死時的他。
那濃烈的、深入骨髓的、卻永遠無法屬於自己的愛,戛然而止於一夜之間。
連送他最後一程的機會都沒有,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只是被突兀地、冰冷地、通知了他的死訊。
那些已經淡去的忘記的痛苦與哀傷,在感同身受時瞬間被全部記起,鋪天蓋地湧來,似是把人拖拽入深海,被徹底淹沒時的窒息與深痛,饒是陸朝空也一時難以接受。
「陸朝空……」
紀拾煙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陸朝空,你不要想了,我在呢,我現在就在你懷裡,我們不會再分開的。」
「嗯。」
陸朝空把他圈在那一片小小的空間,懷抱有些緊,靜靜感受著男生溫熱的體溫和有力的心跳,才有了一種自己還活在世上的感覺。
片刻,紀拾煙仰起臉,主動吻上了陸朝空的唇。
唇齒間有淡淡的菸草味,但鼻尖縈繞的還是後者身上的淡香,本就被抱得很緊,但紀拾煙還是努力往陸朝空懷裡縮。
分開後,紀拾煙從陸朝空懷裡跳下來,拉著後者的手,把他牽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