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2023-09-08 14:49:09 作者: 柒曲
    「你別自作多情,現在我把煙煙讓給你了,不代表下一世我不會和你爭。反正靈魂重生這種事情都真實發生了,我相信我下輩子還會記得煙煙。」

    「最後一個事,別告訴顏郁,讓他安心打完世界賽。」

    池眠沒有給他解開繩子、也沒有撕掉他嘴上的膠布,然而下一秒,他還是被突然起身的陸朝空奪去了口袋裡的手槍。

    池眠一愣。

    他呆了半晌,不可置信的目光從地上已經被割斷的麻繩,緩緩轉移到陸朝空臉上。

    陸朝空抬手,撕掉了膠布,音線低淡:「池眠,你沒有必要這樣。」

    「你……」

    陸朝空邊卸槍的彈夾,邊道:「煙煙被他們帶走,我怎麼可能沒有準備。錄音筆、攝像頭、狙擊手,我都有。我和你一樣,要通過這次讓池南景徹底進監獄。」

    「煙煙在籠子裡,目標範圍太廣,我不敢輕舉妄動,但沒想到你直接對池南景開槍了。」

    池眠「嘁」了一聲。

    他抱胸,微眯起眼:「你還是那麼賤啊陸朝空,如果我真的對你開槍,狙擊手會先把我手腕打穿的吧。」

    陸朝空沒有接話,語氣很冷:「錄音我有,跟我去找警察,防衛過當不會判很久。」

    「防、衛、過、當。」

    池眠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四個字,挑起眼尾:「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殺人,我早都想送那個老頭上西天了。」

    「不要在這說氣話。」

    陸朝空俯下身,用纏在腕間的鐵絲打開了籠子的門:「煙煙,沒事——」

    「事」字剛發了一半的音,他的雙臂突然被人控制住了。

    陸朝空猛然抬頭,看見池眠很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別忘了,你還是在池家的地盤上。」

    陸朝空胳膊一頂,反手掙脫開一個人,卻隨即有更多的保鏢按住了他。

    他的眼驟然沉了下去:「池眠,你夠了。」

    池眠朝他笑了一下:「陸朝空,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哪兒會讓紀拾煙全心全意都只有你啊。」

    紀拾煙對眼前的一切好像沒有很怕,只是茫然,與困惑,睜著大大的眼,不知所措看著池眠和陸朝空。

    他的眼尾還染著淚水,只是不再流了,身體有些發軟,卻扶著欄杆想要起身,去找陸朝空。

    池眠知道他只怕陸朝空會死,在知道陸朝空不會死後,他便又立刻冷靜了下來。

    心臟傳來一陣鈍痛,明明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要徹底把煙煙放給陸朝空,為什麼看到他眼裡只有陸朝空時,還是會心痛。

    不過這樣……自己才更要繼續了不是麼,就算此生無法得到紀拾煙,也要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留下一個深入骨髓的烙印,下輩子他才還會記得自己,自己也才有機會繼續追尋他。

    「煙煙。」

    池眠的手撫上了紀拾煙的臉側,似是在懷念,又似是貪戀、怎麼也看不夠。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輕,像在自言自語:「還記得你的三周年忌日上,我說過,願有來世,那時我會第一個認出你、繼續愛著你。」

    他輕輕笑了一下:「我沒想到那時候你就聽著呢啊,多諷刺,是不是覺得我就像個小丑。」

    池眠也沒想著紀拾煙會回應,或者他沒打算等紀拾煙的回話,而是自顧自繼續道:「就算這樣,我還是要對你再說一遍這些話。煙煙,願有來世,那時我會第一個認出你、繼續愛著你。」

    「紀拾煙,勸他一下。」

    陸朝空已經喊了出來:「池眠你不要這樣,你想想顏郁!」

    陸朝空和池眠已經說到這樣了,紀拾煙再覺得不可置信也必須相信了。

    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響在耳邊,他睜大了眼,聲音染上一分驚慌:「池眠,你不要……」

    池眠的唇邊還掛著溫笑:「煙煙,一命還一命,是我欠你的。」

    他衣兜里也有一把很小的手槍,塞進了紀拾煙手裡。

    「煙煙……」

    明明這兩個字只念了不到二十年,池眠卻覺得像是念過了數萬個生世一般,在滾滾忘川上下沉浮,被浸沒、沖刷淨了所有溫柔和念想,徒留一片荒涼。

    「花房不在了,玫瑰花要依舊盛開。」

    他握著紀拾煙的手,對準自己心臟,扣動了板機。

    第93章

    接下來的事情紀拾煙沒什麼記憶了, 就一直縮在陸朝空懷裡,像只受到應激反應的貓兒,自動摒棄了一切外界信息, 只把臉埋進陸朝空肩頭, 用他身上的淡香一點一點安撫創傷的心臟。

    他好像聽到陸朝空在和很多人用英文交談, 被陸朝空抱著去了不少地方,還有警車、救護車的聲音, 但紀拾煙一下也不想抬頭去看。

    他有些怕陸朝空去警局或者哪裡時會留下他一個人,但陸朝空沒有放開過他,紀拾煙覺得抱這麼久陸朝空胳膊肯定會酸, 但他還是不想離開陸朝空。

    於是他就一直被陸朝空抱著, 聽他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知不覺還給睡著了, 再睜開眼時,突然感到自己坐在陸朝空腿上。

    紀拾煙揉了揉眼,有些迷茫地看向四周, 發現自己和陸朝空在一輛越野車的車后座上,而開車的是之前來接過他回家的季聞英。

    窗外的天邊已經泛起了淺白,一縷微光頑強又掙扎地破開夜幕而出。
關閉